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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轎輦停在了福寧殿的門口。李安全已經換上了一身玄黑的粗布衣裳,隻等著天黑之後,就領著素挽出城去。他上了轎輦,正要誇素挽想得周到,免得宮裏頭的人看到自己這身裝束,提前泄漏了行蹤。隻是話在嘴邊,看到素挽的樣子卻一下子怔住了。
隻見轎輦裏的素挽隻穿著中衣,長發垂絛,一身潔白。
李安全一時間不由懵了,“咱們要喬裝不錯,可你喬裝成這樣,我們要怎麼走?”
素挽見李安全居然帶了個包袱,沉甸甸的,怕是放了不少金條與至寶。看起來放下這皇位是那樣的輕鬆。她收回目光,隻是平靜地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李安全坐在素挽身側,轎輦走了一陣,李安全卻是莫名地有些焦躁起來,他有些緊張地說道:“好了,你還是換上衣服,咱們快些出宮吧。”這就要吩咐外邊抬轎的宮人,卻被素挽握住了手,“都已經到了,還是等等吧。”
說話間,轎輦果然已經停了。李安全惴惴地下了轎輦,果然一出來,便是臉色一變。
麵前赫然便是水鏡台,便也是從前的將琴殿,羅蕭綰的寢宮。
李安全眉頭不自主地就凝結成了一團,“來這裏做什麼,恐怕我們是沒有時間看戲了。”
“看戲?”素挽複述了一遍李安全的話,人生如戲。她和李安全可不就是來看戲的嗎。看到已經淪為戲院的將琴殿,她不禁輕笑一聲,說道,“我隻是來取樣東西,不會耽誤多久的。”
李安全顯然不想踏足,“若不是什麼緊要東西,就算了吧。”
素挽淡淡道:“既然來了,我看還是進來吧。”便不再理會李安全,直接進了鏡水台。雖然前殿早已經物是人非,鏡水台的後殿卻還是保留了將琴殿的大部分原有模樣。隻是個中有關羅蕭綰的物事都被李安全付諸一炬了。
後殿空蕩蕩的,卻偏偏在外邊擺了一張幾案,案上擺著紅燭,一壺酒和兩隻杯子,顯然是素挽一早就準備好的。
李安全不知道素挽要做什麼,卻見她從殿中捧著一個盒子走出來。
那盒子頗有些沉甸甸的,上麵有一層厚厚的灰,想來在這裏頭擱了很久,都沒有人動。李安全眼睛不由一跳,那種不安的情緒在這一刻像是達到了頂點。
素挽將盒子放在了李安全的麵前,當著他的麵將盒子打開。
和那滿是灰塵的盒子形成鮮明的對比,盒子裏頭卻是金光一閃,燭光下,李安全登時看清了盒子裏的東西。珠翠環繞的九龍四鳳冠,五彩翟紋的黃綾上,領袖裾都是紅色的雲龍紋。這是一套皇後受封時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