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全覺得耳朵裏的嗡嗡聲更響了,他下意識地去拉素挽的手,“素挽,你魔怔了,你快些跟我離開這裏。我們離開這裏就好了。”
素挽看著這樣急切的李安全,從來不曾覺得他是這樣可笑過,她笑了起來,“李安全,別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我死的時候便說過了,就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李安全,我回來了。”
她笑著,端起了酒杯,拿著酒壺將酒倒滿,向著李安全的方向,盈盈招手,“來,咱們來飲下這杯合衾酒,可別辜負了這良宵啊。”
這良宵?!
紅燭,酒水,死一般沉寂的將琴殿,和那一夜原來是那樣的相似。隻是這一次,那個被愛人出賣踐踏的羅蕭綰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主宰。
“不,不,你不是!”李安全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一般,他飛撲到井邊,那兒早已經被封死,還壓了一口水井,他抱著那水井說道,“那個賤人早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了她,是我親眼看著她死在了井裏!她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你不是她,你是素挽,你把素挽還給我!你把素挽還給我!”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卻是忽然間發力把那口井直接給擊得粉碎,他拚命地想要把壓在水井上的磚石也給挪開,但費了老大的力氣,卻還是紋絲不動。
素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是要把羅蕭綰的屍體挖出來給自己看一看嗎?她捏著酒杯衝向李安全,一手揪住他往後一摔,李安全重心不穩,直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扼住李安全的咽喉,就要將酒杯裏的酒水往他喉嚨裏送,到近前才發現,酒杯早已被她捏得粉碎,哪裏還有酒水。李安全的眼前隻剩下一個猙獰的女人,這人哪裏還是從前那個柔弱的素挽?
大約是腦袋著地,讓李安全約略清醒了些。他哈哈地笑了起來,笑到後邊卻是像哭一般難聽,“好,好一個羅蕭綰!不愧是我認識的那個心狠手辣的妖孽賤人!”
這還是過了這麼久,終於從李安全的口中聽到了“羅蕭綰”這三個字,那樣的咬牙切齒,便是和那個晚上李安全的表情如出一轍。他沒有再追問任何的細節,關於羅蕭綰如何逃生,如何變成了素挽,又是如何步步為營,又到底做了什麼事,是因為木已成舟,這些細節已經不重要,更因為他根本不想聽到這些細節。
李安全看著素挽,漸漸的臉上隻剩下灰敗、譏誚還有冰冷,“我就知道你這女人,一旦不死,必定要十倍百倍的報複於我。好啊,有誌者事竟成,你成功了。要我的命是嗎,那你拿去吧。”
他索性閉上了眼,不做任何的掙紮。可等了半天,卻遲遲不見動靜,他重又睜開眼,看著素挽,冷笑道:“怎麼?是覺得一劍殺了我太便宜我了麼?你想要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