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突然,卻又好像在情理之中,那梁有道本就不是個硬漢,更何況如今情勢本就是劣勢,再加上李安全下午對野利紅那樣的態度,讓梁有道更是對李安全沒了信心。與其城破被殺,還不如幹脆投誠。
他這一開門投誠,京城便已經是淪陷,李安全頂多靠一些質子軍、羅門弟子來守衛宮城。但宮城無險可據,就算所有質子軍和侍衛拚命抵抗,恐怕也頂不了一兩個時辰。
然而,和外邊亂作一團的氣象迥然不同,聽到這個消息的李安全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臉上隻是掛著冰冷的笑,“好啊,一朝天子一朝臣,投得好!投得好!”
劉多隻當李安全氣極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隻是在一旁跪勸道:“還請皇上早做決斷啊!再不走就真的……真的走不了了。”
此時趁蒙古兵還在京城之中和一些抵禦之人巷戰,並未衝入宮城,李安全還有機會殺出城去,在做圖謀。李安全卻不等劉多說完就道:“走?我為什麼要走?我還能走到哪裏去?”
“可是……”劉多聽著李安全的意思是想要以身殉國,一下子慌了。外麵的宮女宦官們聽到風聲都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這時候都是雞飛狗跳,想要趁亂各自逃散。劉多和劉花都是跟著李安全多年,自是忠心,但聽得李安全居然毫無抵抗或者撤退之心,不禁有些慌了。
這表情落在李安全的眼裏隻剩下譏諷,“還杵在這裏做什麼,滾,你們統統都給我滾出去!”
劉多隻當李安全說的是反話,不由自主地就過來表忠心,“主子,奴才自幼就跟著……”話還沒有說完,李安全腳不能動,卻是一掌拍向了劉多的胸口。劉多當場便吐出血來,有些驚恐地看著李安全。幸而李安全全身麻痹,力氣並沒有全使出來,否則這一掌下去,劉多定然是當場斃命。
李安全的麵部已經猙獰,“怎麼,你再不滾,那就到下邊去陪著我好了!”他一向有佩劍的習慣,方才一直沒有出鞘的寶劍卻是在這一刻拔了出來。
劉多見李安全真的瘋了似的,根本就聽不進任何說話,早已經受到驚嚇,不等李安全的劍砍過來,就已經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外邊的嘈雜越來越遠,原本就十分冷清的將琴殿自劉多走後,就更加地鴉雀無聲。幾案上的燭火忽然變案,李安全下意識地看過去,原來那一對紅燭已經燃到了底。
都說紅燭燃盡,預示著一對新人可以白頭到老。李安全看了一眼旁邊的盈盈佳人,仿佛是要和記憶中的人兒重疊,但隻是在那一瞬間,這記憶深處的身影瞬間遠離,取而代之的,隻剩下這一襲黃綾鳳冠,令他厭惡的女人。
“好啊,你個賤人現在一定得意地很吧!”
如今有劍在手,李安全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素挽,以最快的速度劍尖點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騰起,人隨劍走,一人一劍成一直線,如同一支箭一般猛力衝向素挽,用的是最厲害的殺招。
饒是素挽早有防備,卻也沒想到李安全會一上來便用殺招,勉力側過,卻還是被他削去了半邊鳳冠,劍刃貼著臉擦過,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