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沒有分手(2 / 2)

不管怎樣,時間正在流逝,他們總歸是要走到不能繼續的地方。劉尋被張政拉著走到街心公園的門口時停下了腳步,使勁兒的拉著張政回去。她不要這樣的告別,他們甚至什麼話都沒說過呢。

張政由著劉尋把他拉回街心公園的深處,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揉搓著,眼睛裏看到的是花花綠綠的地磚。劉尋終於停下來了,張政的一言不發讓她憤怒。她鼓足勇氣,用力撲向張政的懷抱,然後踮起腳尖對著他的唇狠狠一吻。張政的牙齒被磕得生疼,他想劉尋也應該很疼。他拉開劉尋,捧著她的臉仔細端詳,發現她的臉除了很熱以外並沒有外傷。耳邊如鼓般的心跳聲讓劉尋瞬間沒了勇氣,她想後退,卻被張政抱進了懷裏。她微微掙紮一下,想離開張政的懷抱。

張政覺得好笑,剛剛還熱情主動的人現在又恢複了本來麵目,傻傻的真可愛。要是他們還有以後,他一定要告訴她,一個好女朋友是要主動些的。關於以後,張政的心裏並不絕望,現在是他們是高二學生,為了完成學業,最多還有五年他就能回來。美國的教育體製和中國不一樣,他從自己的美國爸爸那裏了解了不少了,他有信心可以在短時間以內完成他想要完成的學業。他會回來的,他一定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獨立生活。然而這一切事情,他不能事先告訴劉尋。如果最後他沒能回來,這個傻女孩會不會一直等著他?

劉尋望著張政的臉,他的唇上有幾根胡須,已經很長了。她曾經問他,為什麼要留著那麼幾根胡子?他回答說,青春期的胡子越刮越茂盛,為了以後少刮胡子,現在就隻能任胡子隨便長。她伸出手扯那幾根胡子,想著留下他的胡子作紀念也是好的。張政皺著眉頭,任由劉尋扯得他鼻子以下的那片皮膚生疼。疼就疼吧,將來每次刮胡子,就會想起她,想起這個笑得燦爛的傻女孩。

劉尋認真拔著胡子,嘴裏念叨著,張政啊,你以後不要留胡子啊,這樣真的不好看。張政說好,然後抽出抱著劉尋的手臂,幫她整理亂發。等劉尋終於拔掉了3根胡子,張政說,劉尋你以後不要想拔別人的胡子好不好,除了我沒有人會讓你拔的。然後他又抱住她說,劉尋,以後你都留長發吧,我想看你留長發的樣子。劉尋回抱著他,應了一聲。

我們沒有分手對吧?劉尋的眼睛裏都是淚水,她仰頭看張政問道。感覺腰上的手臂又緊了緊,甚至呼吸都變得不那麼順暢了,終於等來了他的回答:對,我們沒有分手。你以後給我發電子郵件吧,地址我給你寫在送你的那隻小貓屁股下麵了。劉尋笑了,張政真有才!

劉尋坐在張政的自行車後座上,望著他倆的影子在路燈下一會兒長一會兒短,心情越來越糟糕。如果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會有這麼一個男孩陪伴。那個陽光一樣的存在就要離開了,並不是變心了,而是不得不離開。劉尋覺得自己不會再像從前那麼單純快樂了,而那個總是說要自己聰明些的男孩,也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想著想著,她開始緊緊環住張政的腰,那腰上沒有一點贅肉,硬邦邦的,讓她感到安全。最後一天了,容許她放肆一下吧。

張政低頭看了一眼那雙緊緊抱著自己的手,然後把自己的一隻手也撫上那雙手。以後,他還能再次握住她的手嗎?以後,那個傻氣的劉尋還會存在嗎?

劉尋,我們沒有分手,所以你要給我寫郵件,每天一封,行嗎?張政的聲音悶悶的,劉尋下意識的嗯了一聲,然後她想想,又補充說,我會盡量寫,不過我家沒電腦,可能不能保證每天寫。

張政笑了,這個傻女孩,永遠都隻說實話,根本不考慮那些實話有沒有必要說。這樣的傻孩子,將來不知道會不會被人騙呢?

劉尋,以後要是有陌生人跟你問話你不能隨便告訴他實話,凡事先動動腦子。劉尋又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她說,張政你以後也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說話,聽說美國很亂。張政也學她,嗯。

張政把自行車停在劉尋家門口,對她揮了揮手說,劉尋我走了。劉尋追出胡同口,對著張政已經越來越小的背影喃喃,張政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