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異常悶熱的下午,劉尋被趙明亮和崔誌叫到了家門口兒。她想這倆人怎麼總在一塊兒待著,難不成他們有斷袖之癖?這麼一想她就笑了,笑得比較淺,看上去安詳舒服。
要是崔誌知道眼前的小美女是因為什麼笑的,他一準兒不會也跟著一塊兒笑得那麼開心。趙明亮在一旁看崔誌那一臉傻笑樣兒,翻著白眼捅捅他。崔誌和趙明亮的默契程度快趕上雙生子了,從幼兒園至小學十幾年,可不是白費的。於是崔誌低頭翻找一陣子,終於拿出了張票,他舉著票跟劉尋說,我們來叫你去體委看比賽,明兒個你得準時到啊,我得讓別的學校開開眼,咱學校不是沒美女!劉尋對他的話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趙明亮給了他腦袋一下子,崔誌立即開始呲牙咧嘴的一邊喊疼一邊還擊,不一會兒倆人就鬧成了一團。
劉尋看著倆人一邊互毆一邊高聲跟自己說再見,心情變得特別好,順帶著這個悶熱的下午都不是那麼難熬了。她記得去年一個悶熱的日子,張政曾經來找她去他老家爬山。那時和他們一起的有好幾個同學,搞得像個班級體活動。大家一起各自騎著自行車,不算寬闊的鄉間柏油路兩旁有遮天避日的大楊樹,感覺十分清爽。路程不算太短,又有很多的上坡路,到距離出發半小時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同學在抱怨了。張政也不惱,他跟大家保證過一小會兒就到了,然後放慢車速來到劉尋旁邊問她累不累。
劉尋記得最後大家到了張政老家的時候,一齊歡呼了起來,聲音震得張政的奶奶臉上笑成了一朵太陽花。她把手上那張叫做票的紙舉起來,粉色紙片上用黑體印著規規矩矩的幾個字:全縣中學生籃球聯賽。她笑了,全縣中學生嗎?去年張政還在的時候,曾經邀請她去過,他當時為了緩解她的緊張,特意告訴她,所謂全縣,其實就隻有四所中學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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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政你好嗎?
今天我又去看了“全縣中學生聯賽”,嗬嗬,就像去年一樣,還是隻有四所中學參加。我們學校贏了,每個參加比賽的同學得到一打筆記本和一打中性筆。其他學校的學生們也有獎品,和第一名得到的東西相同,隻是在數量上變了變。
看著場上不停揮汗的趙明亮和崔誌,我又想起了你。去年,你和高年級的男生們一起打比賽的時候,他們倆還沒加入呢吧?要是你在,場邊尖叫的女生裏,會不會就多點咱們年級的?我那個時候聽到其他女生的尖叫聲,心裏其實很不舒服,但是麵對著你,我卻總是要保持微笑的。聰明如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我對你的這種感覺其實可以稱之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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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誌抱著趙明亮和他兩個人的獎品,一邊大聲嚷嚷著胳膊疼,一邊偷偷觀察劉尋的臉。他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一般,甚至是很差的,因為他分心的次數非常多。
比賽開始前一分鍾,大家都進入備戰狀態了,隻有崔誌一直往體育館的門口望。直到看見劉尋,他才終於把心放了下來。後來他每次錯過隊友的傳球,都會緊張的看往劉尋的方向,想著她不要覺得自己太菜了才好。這樣一直不在狀態的樣子,直接導致他被氣哼哼的趙明亮趙隊長替換掉。好在最後還是拿到了第一,否則老趙不知道要笑話他到什麼時候。
劉尋笑看崔誌委屈的樣子,完全沒發現人家表現失常關她何事。她的思緒又沉浸在回憶裏,想著去年張政他們得的是什麼獎品?好像是香皂和毛巾。
趙明亮看著崔誌那專心致誌的目光,心想這老崔真是太明顯了,為了個笨女人,差點毀了籃球隊的英名。最最可恥的是,人家劉尋根本就沒在意你老崔的表現,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三個人有兩個都不是太開心,隻有劉尋一個人笑得很滿足,她甚至破天荒的提議三個人一起去玩兒。崔誌自然樂得和小美女同行,趙明亮也對劉尋感興趣的地方充滿好奇,三個人便出發了。
夏日的陽光到了傍晚也不會柔和到哪去,劉尋有些無奈的看看自己已經被曬黑的胳膊,心想自己真容易變黑。這算是不怎麼注重打扮的劉尋心裏麵唯一的迷思,她怕變黑。沒有喜歡上張政的時候,她並不覺得曬黑有什麼不對。後來看到張政那張萬年不毀的白皙臉,她不禁自卑了起來,防曬霜成了她的必備品。即使在防曬霜的保護下,她還是不能阻止自己變黑,無奈。
三個人來到的地點令崔誌吃驚令趙明亮笑噴,老年活動站,白底黑字的牌子,有些斑駁了,靜靜掛在紅磚門柱上毫不吸引人。
劉尋指著老年活動站門口的秋千說,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兩個男生從來沒見過那麼雀躍的劉尋,明顯被電了一下。崔誌不用說了,他眼裏劉尋剔牙都是優美的,況且劉尋還從來沒在他麵前剔過牙。趙明亮也第一次覺得這個笨女人還有點可取之處,至少長得還挺標準……
老年活動站門口一排三個秋千,三個秋千的高度呈階梯狀,於是三個人就很有默契的按高矮順序坐了上去。崔誌比較鬱悶,因為他坐著最高的秋千還是得曲著腿,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和小美女直接對話了。更鬱悶的是,他蕩起秋千的時候會偶爾碰到趙明亮的手。他咬牙切齒的想,老趙這死人,占便宜了!趙明亮可沒想那麼多,他覺得自己坐這多少有些顯幼稚,隻好把秋千當小凳子坐。隻有劉尋蕩得最快樂,她把自己蕩得高高的,仿佛這樣就能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