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張政和她一起來的時候,她總是坐在崔誌坐的地方,腳稍稍一抬就能離地,張政就在她背後輕輕推她的後背。她原先隻在鬱悶的時候才蕩秋千來,而現在,這裏卻是開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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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政我又來了。網吧的空氣對於我來說簡直成了約會你的氣息,嗬嗬,明明記憶裏的你是白色舒服佳的味道。我現在比一年前開朗了吧,對你一直不給我回信的事,還是沒辦法釋懷。我會一直一直寫的,就當作是一種堅持吧,我能堅持下來的事實在不多,而給你寫電郵現在是我唯一能毫不猶豫堅持的一件。
高考就要到了,今天填草表的時候,趙明亮問我怎麼本科隻填二批次的一個大學一個專業,我答他我知道自己連那個都得僥幸才能考得到。學習對我來說越來越痛苦,從前你在的時候,我想向你看齊,一直努力著不讓自己在上課的時候打瞌睡,我不想讓你在學習上看不起我。現在呢,你不見了,我要向誰看齊都沒意思了,更暴露出來我的懶,懶得做任何事。偶爾和趙明亮談起將來的時候,我是沒想法的,不像他把自己規劃得都看見了20年以後的事。在那種時候,我就想到你,你對你自己的規劃到未來多少年?
我總是困在現在,自己實在是走不出去,你不見了,誰把我拉出來呢?你在的時候總說,不要總是想依靠你,你不可能什麼都能幫我,我一點都沒放在心上。現在,我常常想起你的話,每每想起就渾身冰涼,可是依然提不起對任何事的興致。曾經我試著熬夜學習,可惜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口水把書都浸得皺皺巴巴的了。從高三開學到現在,我在學校的唯一收獲就是跟同學們能夠自如的聊天了。
關於未來,同學們都是有各自想法的,隻有我沒有。我的未來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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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尋寫好電郵,關機去吧台交錢。網管小夥兒今天沒在,事實上自打開學後,劉尋來這裏就再也沒看到過他了。隨著網管小夥一起消失的就是那種10元6小時上網卡,劉尋有時候還會懷念一下他和卡,主要是卡。
趙明亮中午在家吃過飯就上學來了,他進了教室看見劉尋,馬上就知道她又去網吧了。隻有在劉尋去過網吧的時候,她才會早到或者遲到,一般情況下她下午都是踩著上課鈴聲進教室的。劉尋對他笑笑,他無奈的想,劉尋這個笨女人。
講台上化學老師一臉激動的說同學們,我們還有30天的時間了,黑色7月可不是隨便說說,那是上戰場真刀真槍真拚搏呀。台下的學生卻明顯精神不佳,全都病懨懨的趴在課桌上裝睡。劉尋很佩服老師的敬業精神,盡管沒人買帳,還是那麼慷慨激昂。大道理這個教室裏的每個同學應該都知道的不少了,大家都十分敏感,高考甚至成了私下裏刻意回避的話題。劉尋想,大家在回避的是什麼呢,是不想分開吧。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和張政分開的那天就徹底醒悟了,但是人畢竟還小,總以為在將來的某個時候大家還是會再相聚。
趙明亮跟劉尋說,我們畢業以後就算不在一個地方了也還聯係著,你放心好了。劉尋笑笑,她相信趙明亮是在安慰她。於是她也說,嗯,放心好了,我們一直都聯係。他們說這話的時候沒想過,一句安慰話竟然也似咒語,使他們真的從此就一直沒有斷了聯係。
自從崔誌和趙明亮一起闖進劉尋的生活,劉尋就慢慢放開了自己,隻是和她關係最好的還是這兩個人。崔誌基本上每天負責給劉尋和趙明亮帶好吃的,三個人躲到崔誌他們班的衛生區也就是大會議室裏,對崔誌帶來的食物進行品評。崔誌看起來不想是個細致的人,身高體壯的十分配合他練體育的好苗子那個身份。可就是這麼一位,業餘愛好除了打打遊戲,竟然就是在廚房忙活。托崔誌這個愛好的福,劉尋自打成了他嘴裏的紅顏知己,就總是能吃到不錯的小吃食。這算是他們三個人的秘密吧,劉尋每次吃東西的時候都會走神想,要是崔誌被人發現了他這種癖好,會不會取笑他呢?可是她沒想到,三個人關係親密,又是兩男一女,時間不用太長就會被人議論得十分不堪。沒辦法,八卦是人類的共同愛好,剛好這三個人十分複合娛樂精神,不顧大家眼光的公然粘在一起,自然就是各種謠言滿天飛了。劉尋原本就是個話不多的人,這種閑話她聽不到不稀奇。而崔誌和趙明亮雖然被那些男同學嘲笑,卻並不當回事,隻是調侃著說,怎麼著,哥們兒羨慕我們?
高考第一天的時候,劉尋竟然遲到了,她跑進考場,感覺渾身冰涼。考場上考生們都在低頭答卷,劉尋的到來並沒讓太多人改變姿勢,有幾個人好奇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又低頭投入了戰場。她小心翼翼的把已經被她攥濕的準考證遞給監考老師,那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女老師看了看她說,你再晚5分鍾就不用考了,快進去吧。
劉尋走進考場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從後背湧出一陣陣的燥熱,她抬手拿筆,筆杆都在滑。她甩甩手,把手用力在褲子上來回的蹭,粘粘的汗並不容易幹,使得她越來越煩躁起來。劉尋啊劉尋,你這次算完了!她心裏默念著,手上卻不敢懈怠,工工整整寫好了自己的考號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