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凡爾杜先生》是卓別林最遭人非議的一部電影,攻擊首先來自報刊,後來連一些參議員也加入到攻擊的隊伍。就連著名的評論家耐特也把《凡爾杜先生》稱為“可能是從有電影以來最不合群的一部影片”,說卓別林“厚著臉皮想用他的實用的、非正統的道德觀,使美國社會的各個階層都感到震驚和氣憤”。
在這些人物的誘導和煽動下,美國公眾心目中也漸漸產生了一種敵視卓別林的情緒:卓別林在美國掙了這麼多錢,還不願加入美國國籍,並從事非美活動,簡直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偽君子……
一時間謠言四起,美國“非美活動委員會”也借此機會活動起來,展開了對電影界進步人士的迫害,首要人物就是英國籍人士卓別林。好萊塢的19位名人都收到了“非美活動委員會”的傳票。1949年10月,他們在華盛頓舉行了聽證會,對卓別林及其他一些進步人士進行了惡意的攻擊。為此,很多進步的文化戰士被迫離開美國,但卓別林並沒有離開。
同年12月,卓別林公開發表文章,向好萊塢宣戰:
我決然和好萊塢、和好萊塢那班人宣戰。我不喜歡背後批評的人,我認為這種人是自以為是和不起作用的。因為,我對整個好萊塢,特別是對美國電影,已不再抱任何信心,所以我決定公開宣布我的意見。
你們都知道,某些美國電影院(特別是在紐約)對《凡爾杜先生》一片所抱的態度,若幹造謠生事的人,開始把我當做“反對美國分子”來看待。這隻是因為我和整個社會的思想不一致,並且也不想一致,因為好萊塢的大人物們認為可以掃除任何不合意的東西。但是,他們不久就將從這種迷霧中驚醒過來,不得不認清一下某些現實情況。
我要公開宣布的就是這些:
我,查理·卓別林,我宣布好萊塢已經瀕於死亡。電影是被稱為一種藝術的,但在那裏它已經不存在了,有的隻是千百米膠片在旋轉。我要附帶指出,在好萊塢,假如有人拒絕迎合一小撮狼群的意圖,要以革新者的姿態出現,敢於反對“大企業”的法則……那麼,無論這個人是誰,他也不可能在電影方麵獲得任何成功。
……不久以後,我可能會離開美國,雖然我在美國也曾獲得過精神上和物質上的滿足。
在那個我將度過我的餘生的國家裏,我將嚐試恢複自己成為一個和別人沒有差別的普通人,因而也就能獲得和別人相同的權力……這,當然引起了那些反對、妒忌、眼紅的人的極度惱恨。
與此同時,美國的一些國會議員也發動了“卓別林案”,共和黨議員凱恩要求驅逐卓別林。當“非美活動委員會”聲稱要卓別林去華盛頓接受傳訊時,卓別林拍去一份電報,說自己是一個和平販子。此後,卓別林又收到了一封措辭特別客氣的複電,說他不必再去受訊了,此事已經結束。
此後,好萊塢風雨飄搖,再也不是拍電影的樂土了。而卓別林仍然受到各種各樣的攻擊,但對於電影的熱愛和鬥士的精神讓他不能馬上離開,他要圓了自己的心願,再拍一部影片,這就是那部令人稱道的悲劇影片《舞台生涯》。
(三)
卓別林所想到的作品主題是愛。對此,他闡釋說:
“世人無論披上多麼新的外衣,他們骨子裏喜歡的仍是愛情故事。正如黑茲利特所說:‘情感要比智力更能吸引人。’所以,它對一件藝術作品的貢獻也更大。並且,和《凡爾杜先生》那種冷酷的悲觀主義相比,它完全是別具一格的。更重要的是,這個主題鼓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