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怡人手腳冰涼,她不惜自暴師承,道出“乾坤圖”等隱秘之事,無非是想提高談判籌碼,為自己和吳歌掙一條逃生之路,但島王那一句話卻將她如意算盤打了個粉碎。她心中明白,薑鴻這個神島唯一傳人,島王是一定會保的,縱然島王為了救女,希望安琪兒得到救治,不惜舍命相換,也隻會空出一個逃生之位。一想到此間,上官怡人心中當真是一片透涼,平常有千般智計的腦袋瓜子也猶如灌了重水一般,渾渾噩噩,運轉不開。
太一室內一時一片死寂,薑鴻此時自然已經意識到有逃生之機,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狂喜。其他眾人個個心懷忐忑,尤其那幾個負劍武士,臉如死灰,便如死人一般。
吳歌在這一刻,心中掠過無數浮光掠影,從小時候與父母在一起的朦朧影像,到在南羅耳城的少小時光,還有毓秀公主的朦朧淚眼,但想的最多的竟然還是與上官怡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北京城中的對桌傾談,海龍號上的舍命相救,暴犴穴中的生死相隨,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惱,竟然清晰無比的刻在腦中,現在看著她的身姿倩影,想到她可能要受到的傷害,當真是心如刀割,他咬了咬牙,暗中下了決心:罷,罷,罷,我吳歌命該絕於此,但無論如何,也要讓她逃出生天。
剛剛篤定主意,忽覺太一室微微一頓,停了下來。眾人都是悚然一驚,隻覺得這次上行怎麼這麼快,還未轉過神來,那塊鐵壁左右分開丈餘,露出後麵立著的一個碩大的鐵櫃一般的物事。
這個鐵櫃有丈五寬,近兩丈來長,周身布滿了一些紅綠按鍵,顯得怪異無比。吳歌早已蓄意,鐵壁初分,他已移形換位,閃電般欺到那鐵櫃麵前。
島王冷眼旁觀,並不出手阻攔。吳歌微覺詫異,他先前與島王交過手,雖然隻是互換了兩招,卻已知島王武功之高,實是自己生平所僅見,自己這一撲快如電閃,島王有傷在身,雖然未必阻攔的住,但是還是有出手羈絆之能,卻想不到一動不動,任由自己搶到鐵櫃之前,想必是欺我不識神物,無法操控那鐵櫃,所以才好整以暇,成竹在胸?
吳歌心中冷笑,右手倏然舉起,手臂暴長,手掌覆在鐵櫃上方的一塊晶瑩透亮的方窗上,道:“敢問島主,我若以一記‘驚龍變’擊在此處,會有什麼後果?”
島王沒想到吳歌還有這一手,那逃生艙通體都以合金製成,堅不可摧,隻有那一塊方窗是以特種玻璃製成,雖然能耐重擊,畢竟比不得合金部分。“驚龍變”有破甲之能,以吳歌的神功,若是全力一擊,隻怕那方窗承受不住,當下緩緩地道:“你不會的,你若毀了這逃生艙,那便是死路一條。”
吳歌已知賭對了局勢,冷冷地道:“我便是不毀這東西,難道便有生路?”
島王臉色微變,道:“你待怎樣?”
吳歌道:“既然這個東西隻能帶三個人走,我不管其他兩個人是誰,第三個人必須是她。”食指點處,指的正是上官怡人。
上官怡人身子微微一震,看向吳歌,眼角微微潮了。島王盯著吳歌,緩緩地道:“你可說清楚了,是她走,不是你和她走?”
吳歌悵然一笑,道:“我倒是也想走,隻可惜島王必不會遂我之願。你竟已傳位於鴻公子,定然是要保他的,安琪兒是你親女,隻怕你也不會放棄,在下自有自知之明,隻要你送上官姑娘離開此地,小爺這條命就賠給你了。”
島王看了看吳歌,又看了看上官怡人,再環視著呆愣在一旁的屬下,心中百感交集,忽然走到一眾屬下麵前,躬身拜了下去。
黎正南等大驚,齊叫道:“島王。”伸手去攔,卻哪裏阻攔得住。幾個負劍武士蒼白著臉,終於奮起力氣,叫道:“屬下願為島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吳歌緊盯著他們一舉一動,絲毫不敢懈怠,此時他心中當真隻有一念,是自己答應了薑鴻前來救駕,這才把上官怡人卷入這絕境,無論如何,他都要確保上官怡人生出此地。便在這變象四伏之際,耳中忽然聽到上官怡人的傳音入密之聲:“吳大哥,我有辦法讓我們兩個一起走,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吳歌心中一喜,上官怡人足智多謀,他對她早已是心悅誠服,一聽此言,立刻便看了過來,目光對上了上官怡人那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耳邊隻聽到上官怡人綿軟的聲音道:“吳大哥,我的眼睛好看嗎?”
吳歌心中對她毫無戒備,目光頓時深深陷了進去,隻覺得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便如山泉一般清澈,那漾起的笑意便似自己跳入山澗時激起的水花,是那樣的請涼愜意,是那樣的自由自在,那是一段多麼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