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那輛出租車的離開,魚涼默拉起了外套的拉鏈,漫無目的的走上了大街,說實話,魚涼默還不想回賓館,遺失了這裏三年,給了魚涼默不少的疏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魚涼默晃晃神才發現周遭的景物是如此的熟悉,還是以前的古棟,古老的銀杏樹的水池中依然倒映著那輪月,說不清有多少次在這裏路過,喧鬧過、放肆過、飛揚過、張狂過。好多的曾經,所有的曾經現在已歸於沉寂,路旁的自行車旁還是一片倒,這裏總有一陣怪風,每當有好心人幫忙扶起來的時候,它總吹過,繼續奏起一片倒的趨勢,那時候的魚涼默總是坐在水池吃著薯片,看著不知情的旅客一輛輛的自行車扶起,小聲的數著:“11、12、13、14……”然後看著旅客終於扶起最後一輛自行車,氣喘籲籲,卻帶著滿足的微笑,然後怪風吹過,看著那微笑的定格,魚涼默絕對哈哈地笑出聲,而那個時候的蘇溯溪總是坐在魚涼默的旁邊,右手總是捧著一本永不翻頁的雜誌書,左手不定時的拿出一些放在地上魚食袋裏的飼料,漫不經心的灑向水池,然後看著魚涼默的小動作,在魚涼默最得意的時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時候用手狠狠地拍向她的後腦勺,那時候臉栽進薯片袋裏麵的魚涼默,是蘇溯溪覺得最好的笑料,沒有之一。那時候的他們被定格成最美好的畫麵,那時候洋溢著的恣意、那時候溢不住的歡悅。
那時候的青春年少、那時候的她他,那時候的我們,不顧一切的青春瘋狂,像一杯剛開的汽水,從開始的“爆裂”,到如今推移的沉澱。
回憶戛然而止,魚涼默自嘲了一下,
再美好的東西,最後還不是比泡沫消失的更徹底,
繞過水池,魚涼默看向了後麵的那排老舊的樓房,有著七層樓高的天地,有著屬於魚涼默的一方角落,西南角最底樓的那個房子,就時間上來算,魚涼默還是擁有居住權的人。
高三那年,魚涼默打算考中國美術學院,魚涼默的父母就為她租下了這裏,結果簽得整整十年的契約,簽了那麼長,確是魚涼默要求的,她喜歡這裏,也許將來自己隨時隨地的回來休息,也有將來會來這裏工作也不錯,準確的說,她和蘇溯溪的基地,她一直想保留著,站在門口許久,想嚐試開門,當魚涼默的手停留在把手上,卻沒有勇氣打開,不想麵對太多,魚涼默垂下了眼幕,決定放下,許多事都回不去開頭。
魚涼默剛準備放開把手,後麵卻緩緩響起了聲音:“不敢開?”“嗯?”還是說…。這種小地方哪能汙了你法國高材生,魚涼默停在把手上的手瞬間僵硬,連帶身體都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這個聲音太過熟悉,過多的情緒投注的太多。
蘇溯溪,你果然是我一生避不了的劫,三年前的分手,自己的離開,足以證明自己與他之間的不可能,不會在抱有期待…
“法國,嗬,真是個好地方…。”後麵低沉的男性聲音再一次響起來,帶著三分嘲諷七分悲涼。
誰都不知道當年他知道那一刻她離開的消息,他是何種的心情,他被所有人批注是何等的涼情,他安靜得可怕,他照例得上學、看書。日日夜夜的重複,強迫自己不斷得做事、做事、做事、做事。
最終病倒躺在醫院的病床的時候,他還不忘記整理自己需要的商業資料,看吧,隻要沒她,什麼都安靜,什麼都沉寂,一片死寂,什麼都沒有,一座空城的悲涼,一片悲吟,有她所維係的世界,快速坍塌崩裂,哭喊、哀求、泣血,都來不及留住,被她那麼幹淨利落的丟下,毫不留情,不顧情麵,他,蘇溯溪,什麼時候這麼廉價,什麼時候這麼落魄過,隻是一個魚涼默,小小的魚涼默,將他的驕傲與自尊擊落的片片不留,早知道是這個魚涼默,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又怎麼樣,重來一次,又怎麼樣,最終結果,隻不過又是一次心甘情願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