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死鬼們步步緊逼,張世煌被逼得沒有退路了,大叫道:“我還有法寶,不要過來!”
前麵的那鬼道:“你有法寶何不使出來?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是因為心虛,你已經黔驢技窮了!”
又一鬼喊叫道:“張世煌黔驢技窮了,鬼兄鬼弟們上啊!哈哈哈……”
眾鬼張牙舞爪地齊聲大笑,聲音十分恐怖:“哈哈哈……”
張世煌歇斯底地呼叫:“師父救命啊——”
守在床前的柒天武應道:“世煌徒兒我在這裏!”
張世煌驚醒過來,全身大汗淋漓,他見柒天武在身邊,落淚道:“今天的夢不同,原來隻是劉漢清一個人纏我,這次來了一大群鬼,說是被我斬首的冤死鬼,寶刀奈何不了他們……師父,別人都說你還有法寶,你一定要救我。”
柒天武搖頭道:“師父哪裏還有什麼法寶,其實最好的法寶莫過於自己的意念,你正氣足時,自然能壓倒邪氣。這些冤死鬼讓你心有虧欠,正氣也就跌了。”
張世煌道:“我是劊子手,殺人是我的職責,哪曉得誰是冤枉的?就算是冤枉的,官府要我殺,我也不敢違抗,除非我不吃這碗飯。他們合夥找我算賬,我也冤枉啊!”
柒天武道:“凡叫屈者,也是心中底氣不足,世煌你要穩住,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張世煌哭罷又搖頭:“我不該殺了劉漢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的好無奈啊!”說罷,眼皮一合又和“鬼”較量去了。
柒天武搖頭自言道:“張世煌沒救了!”
這時張忠民走了進來,叫道:“柒爺爺,李公差有急事找你,要你出去。”
柒天武來到屋外,見李政光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門外走來走去,便上前問道:“什麼事把你急成這樣?”
李政光一把拽了柒天武就走:“快……快救駕!跟我去‘一家坪’辦人。”
柒天武掙脫道:“起早了啊你!稀裏糊塗地要我上場。”
李政光央求道:“幫幫忙,事成後要我幹什麼都行,火燒眉毛了,快去救場!”
柒天武見李政光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心裏明白了幾分:“莫非你沒去外地請劊子手?”
李政光道:“都梁有你這現成的劊子手,我幹嗎要多此一舉。”
“你怎不早點跟我說呢,這一回你闖禍了!不是我不想幫,是幫不了你。”柒天武苦笑著把衣袖捋起露出右手肘道:“你看看,這副樣子還能殺人嗎?”
李政光看到了柒天武慘不忍睹的手肘:被刀背磨出的老繭已經潰爛,正流出黃顏色的汁液……
李政光這下子急得跺腳了,不停地搓著手:“怎麼辦,怎麼辦呀!柒師傅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
柒天武道:“到了這一步隻剩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李政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柒天武道:“你自己上場。”
李政光苦著臉道:“我幹不了——你還是幫我想別的辦法吧。”
柒天武道:“我無辦法可想。”
這時張忠民從屋裏出來,李政光靈機一動,叫住了他:“忠民你要上哪裏去?”
張忠民道:“我娘在河邊洗被褥,我去幫她擰水。”
李政光道:“今天衙門斬人,你爹去不了,主事的要我來叫你。”
張忠民連連搖頭:“我不去!我爹說了,就算將來討米當花子我也不要當劊子手。”說完扭頭走了。
李政光道:“柒師傅,麻煩你勸勸他,你看張家這副樣子,他不當劊子手還能幹啥!”
柒天武歎道:“我也勸過,沒有用。”
李政光情急中靈機一動,道:“有了,我有辦法教他服服帖帖——你去把他叫回來,說家裏有急事。”
柒天武於是一路追過去,到了河邊才追上張忠民。張忠民見柒天武叫他,以為是父親快不行了,趕緊回來,結果父親躺在床上並無大礙。他想到柒天武不會騙他,正納悶,就見都梁酒家掌櫃錢一貴進了父親房間。錢一貴看完張世煌搖著頭出來,然後招手把張忠民叫到屋外:“你家欠我一萬三千文錢初九到期,已經超過四天了,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張忠民求饒道:“行行好,你看我爹這個樣子,實在是還不起……”
錢一貴把臉拉長,道:“你的意思是不要還了?”
張忠民紅了臉:“我不是這意思,是說晚一點還。”
錢一貴翻臉道:“你明明是想賴賬,才拖到現在。自古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要和你父親去見官!”
張忠民見錢一貴真要進屋,趕緊扯了他的衣襟哀求:“我父親病入膏肓,你這一吵必將加重病情,求求你不要進去。”
兩人正在撕扯,柒天武、李政光隨後趕到,待說明了原委,那錢一貴隻給張忠民兩條路:要麼拿錢來,要麼把人帶走。
張忠民一急,跪在柒天武身前求他幫忙,柒天武明白這是李政光導演的“戲”,也就說他無能為力。張忠民轉而跪在李政光身前。李政光對錢一貴道:“你要帶人走,雖有理但不近人情,我看就讓他家把三千文利息錢還了,餘下的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