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稍安勿躁。”老人溫和地看著青年道。
青年看向老人,語氣平靜:“師父,您說。”
老人看著青年,眼中滿是欣慰:
“徒兒,你的心性修為算是小成了,麵對生世大事,能快速的回複氣息,基本達到了‘心有驚雷、麵似平湖’。”老人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繼續說道:
“但本派心法講究道法自然,你也不必壓抑性子,隻需保持本心,行事倒也無需太多顧忌,這也是道法自然的內涵之一。”
“是,師父。”麵對教誨,青年態度端正。
“行了,既然心緒平靜,且端坐,聽我道來,”老人說道》
“今天不用站樁了,坐實了,聽我說。”
“是。”
青年從虛坐姿勢直起身來,接著重新坐下,身子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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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滿臉追憶之色,慢慢說道:“那是一個冬天,那年,天氣冷的邪乎,尤其是風,特別大,遮天蔽日的.......”
此時,玉兔升上了峰頂,皎潔銀光覆蓋著巍峨群山,一片雪白......
屋中,一抹燈光散發著黃暈,晃晃悠悠......
青年是老人的徒弟,是一名被遺棄的孤兒。
老人是道教流派中一個很小的門派——【道一派】。此門派人煙稀少,每代都隻有一個傳人,教義為道法自然,對傳人沒有什麼限製,可出家,可入世,甚至結婚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每代還都有傳人留下,倒也延續了十幾代幾百年,在當今社會,算得上一個實實在在曆史悠久的教派了。但因為名聲不顯,倒也沒撈來什麼好處。
尤其是,由於門派傳人實在稀少,一直也沒有發達起來,甚至連個祖庭道觀都沒有。
老人是【道一派】第十七代傳人,看似七旬上下,實際已過百歲,原先也是富家子弟,但後來家族衰敗,又經曆了清末至今如走馬燈般的世事變幻和大變革,遂一心向道,身影時隱時現,於曆史的浩浩湯湯中漂流直下,直至現在。
新朝定鼎後,老人很少出山了,在這處自己選定的修道之處安頓了下來,幫助村民開鑿了那條峭壁上的小道,雖然簡陋,卻也是解決了一件大事,所以老人很得村民尊重,生活所需也都由村民供給。
老人畢竟在塵世中打過滾,也有一些俗事未了,偶爾也會下山,但隨著知交好友慢慢零落,所以出山次數也就變得越來越稀少,改革以後,出山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二十年前,老人一次出山歸來,在最近的鎮上衛生院門口看到了包裹在繈褓中的嬰兒,當天風雪大作,街上沒有一個人影,嬰兒已經被凍得全身鐵青,氣若遊絲。
說來也怪,就在那種命不保夕的時刻,老人把嬰兒抱起來的時候,嬰兒竟然咧嘴笑了一下,就這一下,擊中了老人被世事濁流打磨的無喜無悲的心靈中最柔軟的一塊。
老人覺得嬰兒有慧根,能從苦難的泥潭中開出悲憫的花,與本門道法自然的精神十分契合,平生第一次生起了收徒的想法。
然後,在鎮上衛生院醫治了嬰兒之後,沒有把嬰兒交給孤兒院,而是直接帶回了青峽峰,給自己帶來了一個亦徒亦孫的傳人,也給【道一派】帶來了第十八代傳人,更給青霞峰下青峽村帶了一個吃百家飯還欺負百家的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