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被那股煙嗆得不住的咳嗽,可她卻自顧自的開始說了起來。
“我原名叫黃鶯,你應該知道的,這是一種叫聲很美的鳥。當年為我取名字的老/鴇也是這麼希望的,她誇我的聲音若乳鶯初啼,於是卯了勁的栽培我,希望日後我能替她狠賺一筆。
那年我十四歲,剛剛發育的身子,就像剛露尖角的小荷一般美好,況我在這風月場裏長大,別的不說,媚態先是學了三分。我閑不住,常常溜出去往街上一走,那些人的眼睛像紙片一樣,紛飛而至。
那是我的第一場演出,若是唱的好了,往後的生計也不是問題。隻是我練了那麼久,上天也沒有給我名噪一時的機會。
在表演的前一天,我就被買走了。
老/鴇在臨行前給我假惺惺的哭了一段,我才知道,要買我的人,是一個姓黃的商人,家大業大,生意遍布了整個江南。
我不知道未來等著我的是什麼,隻知道被買走的姐妹,大都沒什麼好下場。被買走的,一般是給達官貴人做妾的,家裏可都是有正主的。養在深閨的女人,發起狠來,表麵不起波瀾,可暗地裏早就把你暗算了透。
我不安的進了轎子,那轎子晃晃悠悠的,我的心也一顫一顫的。
我是以一個妾的身份嫁進去的,我分明見到屋內都掛著紅綢,可是我卻等不到自己的夫君,一個人守著燭火就到了天明。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初見他時,沒有想象中的奸詐狡猾,長的卻是頗有儒雅之氣,更像是飽讀詩書的文人。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喚他,欲語還羞的樣子,低低的叫了聲,老爺。他的眼睛有片刻失神,我嗔怪,“老爺怎麼這麼久才來看鶯兒。”話一說出口,我便後悔了,一個妾,根本沒有資格幹預他的生活。
沒想到他卻急了,連忙解釋說是一批貨出了問題,耽誤了時間。
而後,久久的無言。他的眼睛,就像是現在的探照燈,把我上上下下,都照了個遍。我當初以為自己魅力無雙,用這張十四歲的臉,迷住了他那四十歲的心。可他卻說,“鶯兒,為我唱支歌可好。”
這個男人,是我在這偌大黃府裏的唯一依靠。我傾盡了自己十四年的所學,為博他片刻的驚豔。可他卻說,鶯兒,技巧多了點,感情少了些,要好好練啊。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的不過是一些把玩的小物。
之後他時常來我的房間,要求的,不過是為他唱支歌。
我不懂,他花了大價錢把我從老/鴇媽媽那兒買回來,隻是為了讓我做一隻花瓶?我想,大概是嫌我太年輕了吧。老爺的女兒,都比我大了兩歲。
他給我安排了最好的院子,種上了我最愛的牡丹,甚至請了最好的老師來教我唱歌。他無端的寵我,把各地搜羅來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他來我這裏的頻率比他到正房那兒的都高,隻是他從來不在我這裏留宿。
十五歲那年,他帶我去廟堂祈福,我說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快快長大,緣由我卻沒有告訴他。我一心覺得他不要我是因為我還沒有長大,我還不是他喜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