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眉頭皺得深深,心思縝密的夜鶯一眼就看盡量我心底的悲傷,她隨意攬過我的肩,“不要想那些不快樂的啦,走,姐姐帶你快活去。”
我幾乎是被她拖著走的,全然不顧我在她背後狂喊,“我才是你姐姐!”
好久好久,她才悠悠的轉過頭,“弟妹,你剛剛說了什麼。”
好吧,那一刻我承認自己輸了,連夜蒙這隻小無賴我都鬥不過,更何況是他的升級版。
血拚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坐在泳池邊灌著冰涼的啤酒,夜蒙則靜靜的泡在水裏,好不自在。時常有少女裝作漫不經心地在他身邊遊過,可他愣是動也不動。
夜鶯抿著嘴偷偷的笑,好不迷人,“你知道夜蒙為什麼一動不動麼?”
“他喜歡泡澡?他在裝深沉?他的腳被水草纏住了?”
每一個猜測都被夜鶯的搖頭無情否定,到最後她更是滿臉黑線,幾乎要拍桌子。好吧,這是一個人工水池,水底的東西一眼就望的透,哪有我說的什麼水草。
“夜蒙他,不,會,遊,泳!弟妹,你這麼不了解他,我要給你差評!”夜鶯一臉嫌棄的樣子。
我撅起了嘴,小聲的辯解“不會遊泳也是可以動的嘛,這裏水那麼淺,而且,誰是你弟妹啊!”
“喲,還害羞了是吧。”夜鶯笑的不懷好意。
“對了,為什麼夜蒙不會遊泳啊,這老古董也活了一千年了吧。”我急忙岔開話題。
“唯夜城裏,其實並沒有水。眾所周知,我們隻需要血液就可以存活。隻有在為期不長的雨季裏,少量的水才會下滲,一般都被存儲起來供全年的洗漱。這麼大一片水池,我猜夜蒙應該是第一次看到。”
我垂下了眼睛,原來夜蒙他,過得這麼束縛,“你為什麼要離開唯夜城。”
“應該說我從來沒在那兒長久的住過,我隻在那座城市剛興建好的時候待過一段時間,那裏的生活太單調了,你說,失去了自由,永遠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那你在外麵過得好麼?”
“說實話麼,其實一點都不好,我沒有一個朋友,也不敢交一個朋友,他們的生命太短暫了,我剛把心給他們,他們就老了,死了,我卻還是這副模樣。要是我錯看了一個人,我早就成了實驗室裏的標本了。風險太大,感情太不可靠,不值得我去用生命換取。”
她停下來把杯子裏的啤酒一飲而盡,“我一直在漂泊,一直在換新的身份,我已經習慣了在黑夜裏一個人拉著行李箱穿過大街小巷,看盡人間悲苦,我終究不能成為誰生命中的誰,我隻是一個過客。”
冰涼的啤酒在我的舌尖升騰起一股苦味,對麵的夜鶯笑得一臉苦澀,我對她伸出手“我做你的朋友好麼。”
誰知她一把打掉了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你做我的弟妹。”
我咬牙切齒的說,“你們的姐弟聯盟什麼時候這麼牢固了。”
她笑得花枝招展,“誰讓我和他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呢。”
我們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個下午,她是和葉戈完全不一樣的女子,至真至性,豪放灑脫。我越發的喜歡她,也越發的喜歡起她的弟弟。
隻可惜,我們終究要分離,那個晚上,她遞給我一本書,說是她多年的研究成果,我們揮淚告別,她竟然吻了吻我的側臉,一如當初的子鳴,那般溫柔,那般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