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心中思索(1 / 2)

我定定地看著他,一刻也不放鬆。他眼中閃過的驚異、慌亂、欣賞、玩弄之情一一閃過,很不幸地被我盡收眼底。我心中冷笑,哼哼,這便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得意間,滿屋子的靜默放大了琅蓉倒吸著的那口涼氣,“嘶”地一聲自我背後傳來。

“我嚇到你了麼?”鬆開凝視著容意遠的眼光,我回頭看了看琅蓉,見她滿臉滿眼的不可置信,卻一句話也憋不出來,好像是這一刻才認清了我一樣。這丫頭真是誇張,不至於這個樣子罷。

良久,輕嗤聲從麵前站著的人的牙縫中擠出。我扭頭,他早已拋了那副驚疑不定的神色,換上一臉的玩味與好奇,喃喃低語道:“你這丫頭,真是有趣。”

他這個樣子,令我深刻地領略了“破罐子破摔”這句話的真諦。

亥時過半,江彥安仍舊在昏迷之中。一個時辰前孫大夫又來請過一次脈,認真檢查了一番,說是無礙,待得夜間便可蘇醒,隻是其間可能會發熱,實屬正常,讓我們不必擔心。

我和琅蓉又在榻前守了一陣子,謝懷瑾打發了我們先去歇一歇,說是夜裏江彥安醒來還需要我們照顧。我們苦口婆心勸她去休息,我們在這裏看著,奈何她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兒子的床前,我與琅蓉隻好先回屋裏躺一躺。

剛回到臥房,我馬上去鋪床,琅蓉去關窗,還說了一句:“就快變天了。”

我回頭向窗外望了望,這個時辰天本來就黑透了,隻是覺得空氣格外的涼,間或會聽見陰風呼嘯,看來是真的要下雨了。

琅蓉為了避免夜裏睡得沉,謝懷瑾傳喚我們時聽不見,故而將門嵌了一條細縫。我倆一齊鑽進被窩裏,雙雙對視著。

我是滿心裏的疑問,不待她先發話,我便湊近了她低聲問道:“這個容先生,當真如傳說那般十四歲便考取了功名,現在在朝中做中書侍郎麼?”

琅蓉露出一個“我就知道你會問起他”的笑容來,喜滋滋道:“這還有假麼?容先生,他學問大著呢。”

我想起了初見江彥安之時,他直言說容意遠曾經絲毫不加以掩飾地表達了他對罪門之女遲圓月的崇敬欣賞之情,更加覺得奇怪,便追問道:“他進了府裏給公子教書,是老爺的意思還是王上的意思?他進了府裏多久了?他平日裏和我們這些下人也像今日這般胡鬧麼?他真的隻有十六歲麼?他多久進府一次呢?他家祖上是做官的麼?他……”

“哈哈……”琅蓉忙是掩著嘴止不住地笑,指著我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的問題可真多……你不會是……哈哈……不會是看上先生了罷?”

我大為窘迫,情急之下忙是伸手探進她的被子裏,作勢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嗤道:“誰讓你渾說的!”

琅蓉總算是緩了過來,用手抹了一把眼角,臉上憋得通紅,口中喘著氣說道:“媽呀,你笑死我了。”

看她不再笑了,我方才平複下來,認真回想了一下剛才脫口而出的問題,其實下一句話我是準備說“他定親了麼”,幸好還沒來得及說,否則更是給她抓住了話柄。雖然說自己想了解的問題確實很多,這個容意遠身上的疑點也有很多,但隻見了一次回來便這樣急慌慌地問起他的情況,被人這樣懷疑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我心裏坦蕩蕩,還怕旁人說不成,於是便推了推琅蓉的手臂,半是央求半是嚴謹地道:“好姐姐,你就快點告訴我罷,我瞧著他就是有些不對勁。”

“沒有什麼不對勁的。”琅蓉側過身子來麵向我,一隻手撐著頭,思忖了一會繼續說道:“其實最初見到容先生的時候,我亦是同你一樣,以為他是個嚴肅古板的窮酸秀才,後來慢慢才習慣了他那些不拘小節的行為。他在我們府上給公子開蒙教書已經兩年了,是他中了狀元那一年老爺親自聘請的。”

琅蓉幾句話也把我一堆問題中的要點回答清楚了,看來他行為略帶輕薄是這府裏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且人人都也已經習以為常了。隻是這種性格的人,會是寒窗苦讀十數載,一朝隻為博取個功名的謀仕者麼?這個人,還真是有點意思。

不知為何,想著想著容意遠竟又想到了菁菁,一不問二不休,索性今日無事,我們又不敢真的睡了去,不若找點話題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