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頭扯了扯嘴角,這個臭小子還分人稱呼,我雖然在前這幾日留下了不太美妙的印象,但自從那以後逮到哪兒便被這小家夥當作笑柄拿捏,偏偏自己還不能反駁。
“四公子。”琅蓉笑了笑請了個安,江彥安特別臭屁的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轉移到我身上。
“四公子。”我請了個禮,江彥安小小的身子挺得如鬆柏一般,眼神毫不示弱的盯著我,故作高深點了點頭後,挽著謝懷瑾的手朝著正廳走去。謝懷瑾無奈的看著江彥安,嘴角卻似溢了糖蜜般慈愛,琅蓉也打趣了我幾眼,我隻當未聞。
到了正廳後,隻見陶依柔早已攜著江彥賽和江若容在正廳候著,眼中明顯有不耐煩的模樣。見到謝懷瑾來了,眼眸錚的一亮,眉眼斜斜上挑,似是見了打發時間的玩物一般,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輕佻起來,“喲,這不是三夫人嗎。若不是今兒個老爺擺正宴,我都快不知道府裏還有個三夫人了呢。”
陶依柔說完便掩袖嗤笑了起來,她身旁的丫鬟也個個是個心高氣傲見風使舵的,謝懷瑾平日較為低調,在她們眼中便是不受寵的地位,再者狐假虎威,借了陶依柔的勢便愈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我微微抬起頭來,不露痕跡的打量著陶依柔,今日她著一身妃色妝花軟煙羅裙,頭上別著金海棠出雲點金玉步搖,倒像是應了琅蓉方才那一番“金光閃閃”的話,於她身旁的江若容一身著裝與陶依柔竟是奢華的如初一致,便是水晶步搖那銀透的鑽芒便能看出其價值。
我嘖了嘖嘴,平日裏看著江若容是個乖巧聽話的模樣,隻可惜隨了她母親一樣,直追求奢華,骨子裏卻承受不起。氣質好的便是襯托,氣質差的便是透的幾分粗俗。
想歸想,我卻是連動都不敢亂動。上次宴會為了謝懷瑾當眾駁了陶依柔的臉麵,想必她今天必然使些絆子給我,能不引人注意便不引人注意吧。
但後麵我深深的發現自己錯了,或許今晚我應該多睡一會兒,或許我應該當機立斷的把頭發上的頭飾給扯下來。之後我思考了許久,得出了估計今晚就算自己把自己扒了一層皮,陶依柔仍然能從雞蛋裏挑骨頭來的結果。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夏日的光總是褪的慢了,已是到了晚膳時分,屋內屋外仍不用燃起燈火,依舊看得清魚躍池塘驚起的漣漪。
說道漣漪,今日不知她和冰珠到哪兒去了,起身的時候也沒有聽到漣漪的鬧騰聲,往日裏這時候定是她最鬧人的。想了半天仍然無果,隻好把思緒再一次抽回到現實當眾來,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的聽著二夫人“說教”。
謝懷瑾似是沒聽到陶依柔口中的諷刺,隻是拉了拉江彥安的手,輕聲催促道:“安兒,快給二夫人和哥哥姐姐請安。”
江彥安點了點頭,麵無表情沒有流露任何的情緒,隻是那一雙清澈靈動的瞳眸之中醞著深深的厭惡。他沒有任何扭捏的動作,不複方才黏人的模樣,“彥安給二夫人請安,給三哥哥三姐姐請安。”
江若軟綿綿的點了點頭,仍然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目光從江彥安身上掃過,卻不知為何,當目光劃過我的麵容時,便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江彥賽看了看江彥安,不屑的冷哼一聲,看都沒看一眼,喉嚨中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江彥安卻也不介意,站在謝懷瑾身旁默不作聲。
“哼。”陶依柔自顧自的瞥了一眼,想著還有什麼話能夠給謝懷瑾添堵。這幾日被譚初珍那個賤人嗆得憋了不少氣,今日好不容易來了個出氣筒,不讓把握機會讓自己好好出出氣,她還真對不起她陶依柔這個名字。
“喲……這是彥安啊,二娘好久都沒有看過你了,來來來,來到二娘跟前,讓二娘好好瞧瞧。”陶依柔今兒個妝畫的豔麗,笑的時候眼角那抹淺淡的眼影上揚,倒顯得她笑容更加的虛偽不堪。江彥安猶豫了一下,明顯的不想過去,陶依柔撐起的笑容頓時垮了一半,鬆了手,語氣也尖銳刻薄了起來。
“真不愧是你謝懷瑾教出來的好兒子,許久不來請安也就算了,畢竟老爺疼愛彥安才免了他的禮。可在我看來,這禮儀倒是越教越回去了,謝懷瑾啊謝懷瑾,你若身為母親不懂得教養兒子,那就讓我幫你教!”說著,伸出手便想將江彥安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