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璋這時候才抬眸望向我,我連忙作福,“奴婢不敢。若是奴婢早點認識到,也不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還望老爺責罰。”
說完後許久沒人回應,我開始有些微微汗顏。方才那一方話隻是自謙,我斷定江文璋不會真正的責罰我,可是這沉默的時間略微的有些久了,倒是讓我心底沒有了底子。
難不成真的要責罰於我?想了想,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肯定是要悔死了,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那些話。
於是悄悄的抬眸看了眼前男子一眼,一看時卻有一些愣怔。江文璋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一雙眸子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這樣的眼神我在初次入府的時候見過,那時候我還不懂得什麼意思,如今倒是有些了然。
想必江府與我那個母親,與遲家之間必然是有聯係的。雖然荊管家當日並未完全提及於此,但經過我的觀察,江文璋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事情。
謝懷瑾最早發現這一種情況,輕咳了一聲。江文璋這才回過神來,他尷尬的掩了掩袖,“此事你居功甚高,說罷,想要什麼賞賜。”
我從沒想到江文璋會給我賞賜,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最終還是謝懷瑾替我解了圍,她施施然的走到我麵前,輕輕拍了拍我的手,“慕知的賞賜先不急,先將此時解決了之後再進談論。”
江文璋點了點頭,又聽聞謝懷瑾問道,“老爺今夜醜時是否要在江府捉住那名寧家派出的人。”
江文璋眼眸深邃,一手背在身後,眺望著湛藍如水的藍天。
“今晚必定活捉此人!既然寧家開始動手,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
菁菁被處理一事,江文璋給眾人的理由自是她是府中的內賊。因覬覦江府中的財產,偷盜府中重要東西被私下處死。這消息傳到東苑某些人的耳中,對於此事自形成不同的想法。
東苑北麵的一座屋子,大夫人譚初珍坐在梨花雕雲紋桌上,一點點細心的品嚐桌上精致的糕點,侍奉於身旁的嬤嬤將菁菁一事告知於譚初珍。譚初珍輕輕嗤笑,放下手中的軟糕,手中的帕子擦拭去嘴唇沾到的東西。
那名嬤嬤說完此事後歎了一口氣,語氣似乎有點責怪之意,“這菁菁姑娘也實在是不識得大體,竟被那錢財蒙了心。這下可好,夫人您喪失了在府中的一顆棋子,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聽完嬤嬤的話,譚初珍開口,“難道嬤嬤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簡單嗎?我倒是在今日這一件事中明白了這個女人居然還有另一重身份,差點教我陷入於此事當中。”
譚初珍的話剛落,那嬤嬤一驚,“恕老朽愚鈍,夫人此話何意?”
“哼,我原本也以為菁菁隻是我們在江府內的一顆棋子,一顆知曉老爺信息的暗線。沒想到寧家人手腳倒也快,短短兩個月就將那妮子馴服的服服帖帖,倒不如我這幾年對她的手段。這女人也真是沒用,一個男人就讓她迷得神魂顛倒,我如今倒是懷疑自己當初的眼光。”
嬤嬤咬咬牙,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些惡狠之意,“那麼今日這樣倒是便宜了那小蹄子,若是落到我手裏,必定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說完又安慰譚初珍,“大夫人也不要泄氣,就算失去了菁菁,對您也沒什麼傷害,隻不過損失了一顆棋子罷了,再找一個便是。”
譚初珍搖了搖頭,手指摩挲著覆蓋在梨花雕雲紋桌的絲軟綢布,“現在這個情況,哪有那麼容易。老爺近幾年來除了菁菁,荊管家以及那跑腿小廝,就甚少的任用府中其他人。再安插棋子,談何容易啊?”
那嬤嬤立即道,“這不還有那個小廝阿元嗎?他看著年紀輕輕,隻要稍加賄賂就……”
譚初珍不耐煩的打斷嬤嬤的話,語氣有些輕蔑,“你可知那阿元是誰?荊管家的義子。從他幼時開始就隨著荊管家老爺遊曆四方,這性格跟荊管家一樣,像是一顆硬梆梆的石子,冥頑不靈刀槍不入。”
譚初珍揉了揉太陽穴,麵容疲倦,手隨意一揮,“罷了罷了,此事既然過去了也就算了。陶依柔那女人蠢笨如豬,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如今還是得從前一樣一邊注意著謝懷瑾。”
說起陶依柔,一臉凶惡神情的嬤嬤竟也笑了起來,隻不過笑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輕視,“二夫人可真夠笨的,隨隨便便一忽悠就能唬得她前去西苑找三夫人的麻煩。且不說她隨隨便便信了來曆不明的所謂‘天賜計謀’,竟然真的去做了,也不瞧瞧自己之前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