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沒有說什麼,隻不過是撫了撫我的頭,又端詳了我許久,最終才點了點頭,慢聲說道,“看這是一個好的孩子。”說罷竟然將自己手指上帶的其中一個看似名貴的手戒拿了下來,塞在我的手掌之中。這或許像是方才老夫人賞賜江彥安一樣,但此次不同,竟然是直接從手上拿下來放在我的手中。
我覺得有些地方仍然有些迷茫的同時,又明白了另外一個道理。光是聽聞場中夫人的呼吸聲,便會知道這一個戒指在她們眼裏意味著什麼。老夫人是上流圈夫人尊貴的,尊敬的,雖然獨身一個人撐著整個家,但是身上的壓力卻被她給承受了下來。如今老夫人這一個舉動,讓在座的人多少都猜測了許多心思。
我手中握著老夫人給我的手戒,來回摩挲著,尋思著老夫人的意思,對上老夫人的眼眸時,卻聽到她突然開口說了句話,“我與慕知小姑娘極為相投,甚有緣分。這手戒待了我許久,或許久的誰都認得出來這是我的,如今我年齡大了,也不喜帶這樣款式的了,如今就送給你了。”
一番話,說的眾夫人心跳加速。方才老夫人最後一句說的是什麼?“這手戒待了我許久,或許久的誰都認得出來這是我的。”這一句話就是在眾人麵前允諾這女子將來可以選擇“使用”到她的“圈子”了。
在座的夫人有豔羨的有不滿的,謝懷瑾神色不變,眼神在老夫人身上有些探究之意。我也有想過什麼,但是老夫人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拉攏我而如此這樣做;齊家地位也不低,又沒有讓我與齊家連親這圖謀不軌的舉動。
一時之間倒是難以琢磨這老太太的心思,總之不管如何,齊老夫人沒有什麼利益可以從我身上得到的,所以我便也沒有什麼顧慮的收了下來。向老夫人道了一聲謝謝之後回到謝懷瑾身邊。
今日倒是湊巧,因為這一張麵容便收了兩個價值不菲的“好禮”,我不經意的抬起手撫了撫自己的麵龐,第一次對自己的容貌有了思索。江彥安見我回來坐下之後,側過頭來悄悄道,“姐,你有沒有發現今日賞你這兩樣東西的時候,他們都會說你跟叔父長得像。”
我自然是察覺到了,不知我這爹爹是否太過於貌美過人,亦或者有什麼通天的本事,一張麵皮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好處。
我又一次在對自己的容貌進行了重大的探討與思索當中。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齊家夫人終於開了口,“我剛剛命人煮了金山翠芽,現在方請各位夫人品品,看著金山翠芽是否名副其實。”
話落,幾名侍婢上前紛紛端著茶走到眾夫人麵前,我接過侍婢給我的茶杯,指尖觸碰到燙意之後微微一縮,換了個端著的角度,輕輕吹了吹,待覺得溫度降了稍許之後才抿了一口。
金山翠芽剛剛入口就能覺得此番滋味的確是如傳聞中鮮美醇厚,像臨近幽靜的古壇般,有幽然值得回味的氣息滌蕩在舌尖上;茶湯色嫩綠明亮,葉底嫩綠肥勻,雖苦澀較為顯著,但是著實能夠感受到一番美好的享受。
謝懷瑾嚐了一口,微微點了點頭。江彥安也同我們一般嚐了一口,頓時覺得一陣苦澀,蹙了蹙眉頭,幹脆全部一股腦兒喝了下去,然後直接將茶杯放置在一旁。看著我與謝懷瑾仍在細細品嚐,不由得開口問道,“難道你們不覺得苦澀嗎。”
我瞥了他一眼,“金山翠芽的苦澀之味的確較為顯著了些,但是茶味鮮美醇厚,若是靜靜品著會有一種幽然之感。你這樣一股腦兒的喝下去,自然隻能夠感覺到苦澀,茶要細品,就如同書要慢讀,隻有意會了,這茶才喝的值。”
江彥安原先似懂非懂,最後拿起書做比喻的時候,他才了然。然後斜眼看著我,輕聲道,“你懂得倒挺多。”
“那是自然。”我抿著茶不動聲色,“畢竟我書不是白讀的。”
江彥安撅了撅嘴,正了正身,心裏暗暗反駁道,你才白讀書,你才白讀書!哼。
我方才說的話不多不少也被一些人聽了去,一些夫人本就打著其它的算盤來到府中,平日裏雖喝的是好茶,但是講的門麵,甚少人關心茶是如何。聽到我這一番話後有人止住了想要一飲而盡的心思,腦中轉了轉,看著其她人的樣子,便裝作細細品茶的模樣。
我自然是將這一些都收入了眼底,不屑的笑了笑,不去看著那些人,隻是兀自在那兒慢慢品著。
帖子上的確說是品茶,但如何品也斷不可能品的半個時辰。那些夫人原本是來攀交情,可無奈老夫人不言,謝懷瑾不語,兩人隻是自顧自的喝茶,那些夫人們一時氣短,也不知道該做什麼,隻能夠起身告別離開。
那些人剛剛起身的時候,齊夫人適時的開口道,“今日請各位夫人前來,不僅是品茶,更是有一件事情。”
蔣氏有些好奇的問道,“哦?敢問齊夫人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