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裏的氣氛因江文璋寥寥幾句話一下子就點燃起了氣氛,諸位小姐們躍躍欲試。江府的侍婢們紛紛拿著托盤走到每一位小姐麵前,許多人拿起筆毫不猶豫的寫在竹排上。若是說先前有什麼讓她們猶豫的原因,一聽到是皇帝允諾的,都把心中最後一點猶豫拋的一幹二淨。
張鶯鶯自然而然的結果竹排,拿著毛筆飛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隨意扔到侍女手上的托盤內。眼神突然往我這兒掃了過來,見我遲遲沒有動筆,出言嘲諷。
“怎麼,江四小姐可是宗都最近傳的神神秘秘的人物。又是在白鹿書院習得,怎的今日不露一手,好讓本小姐學習一二?”張鶯鶯嘴裏說的是如此,但是話語裏流露出來的輕蔑與挑釁之意顯露無遺。
謝懷瑾蹙了蹙眉,此刻真的是不滿了。我淡淡一笑,開口道,“慕知不過才到書院多久,比不上張小姐常年習得這些。不知慕知有何處地方可以讓張小姐學習的呢。”對於這一種人,平白無故的惡意能無視就無視,讓她一人獨自鬧騰也好比我附和她將事情鬧大了。
張鶯鶯哼了一聲,挑釁的出口,“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女子,竟然連自己府中舉辦的花宴也不參與。江四小姐,莫不是你怕了?原來在宗都傳的那些話,名不副實而已。”
我神色不變,淡了平日裏若有若無的笑意,亦沒有因為張鶯鶯說的這些話而感到不滿與惱怒。張鶯鶯看著我的神色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一番話像是打在棉花上軟綿無力,讓她不由的感到心中一怒。
就在她即將發火的時候,我抬眸看著她,心內波瀾不驚。
“是又如何。”
張鶯鶯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一下子遏製在了喉嚨之中,原本想的那一些話一下子派不出用場來。
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如此應她,張鶯鶯腦中一滯,繼而更加肆無忌憚的嘲諷出口,“看來江四小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
我呡了呡不知道是第幾杯果酒,連看向張鶯鶯的目光都懶得望去。“有自知之明是好處。方才張小姐說要向我學習一二,正好,希望張小姐能夠好好的習的這四個字。”說完唇畔微染起清淺笑意,將方才張鶯鶯那一番話原數奉還。
張鶯鶯果然麵色微沉,咬牙切齒的望著我,在周旁聽到我們對話的人,都紛紛掩著唇偷笑了起來。
原先她開口諷刺的時候,在座的人幾乎是麵露不滿,但卻沒有人出聲製止。我心內了然,張鶯鶯是丞相府的嫡女,是張易之最疼愛的孫女,背後有皇後支撐,不過是耍嘴皮子罷了,犯不著如此在意。
但是一個未出閣少女不顧場合,如此咄咄逼人,眾人也是蹙起了眉間,麵露不滿的神色。榮信郡主原先聊得暢快的神色消去,看著張鶯鶯冷冷一笑,“老身在宗都許久,倒是不知道丞相家的大小姐居然這麼氣勢淩人。丞相家的教養真是越教越回去了。”
張鶯鶯在宗都貴女圈中幾乎是趾高氣昂的橫著走的,就連一些官家夫人看見她都得禮遇三分。無非就是忌憚她的丞相爺爺和皇後姑姑,而她因為有這樣的靠山,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上的。
如今被這麼一氣,幾乎忘了這一桌上還有榮信郡主和明樂長公主。隻不過張鶯鶯自小被護得太好,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審時度勢與收斂。榮信郡主是陛下重視的又如何,還不是得因為丞相和皇後還有方在軍中立了功的舅舅而忌憚幾分。
眼看著張鶯鶯幾乎沒有理睬她的話,榮信郡主心中愈發的不滿,要說什麼的時候,明樂長公主卻在此刻開了口。她看著被丞相家養的嬌慣的張鶯鶯,似深邃若一灘沉寂的水的瞳眸一眼望過,張鶯鶯渾身抖了一抖,幾乎不敢去看盯著她的人,連忙低下了頭。
“張小姐還是好好的準備你的表演。”明樂長公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張鶯鶯徹底噤聲不語。張鶯鶯渾身似一陣冰水澆頭而下,涼意自頭到尾一瞬間貫徹全身。不知為何,自小她看見明樂長公主那一雙像死水一般的雙眸,就感到一股幽幽的寒意。像是墜入一方冰湖,掙紮不得。
明樂長公主話落後,不顧周邊因她開口而將了溫度的氣氛,仿佛周邊的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一般。隻不過在“斥責”完張鶯鶯的時候瞥了我一眼,我有些疑惑,下一秒她又複如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