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廝送我回了院子,我便看到院子周圍層層疊疊已經守滿了人,小廝帶我進了院子鬆開縛了我手的帶子,便出門去了,我聽到了大門落鎖的聲音。
琅蓉沒有迎上來,這倒也好,我如今這副模樣還真不想看到她,我見屋裏沒人,便輕輕推門進去。
鏡子裏的人,雙臉頰又紅又漲,嘴角還殘留血跡,好一副慘樣。
我見原來有人用煮雞蛋治療這種傷,便自己摸去了廚房,琅蓉竟也不在廚房裏。
窗戶邊的竹籃子裏果然叫我找到了一個雞蛋。我將它放鍋裏,倒進水,便拿柴生火。
等那熱乎乎的雞蛋終於涼透,我坐到了鏡子前,對著鏡子,用那雞蛋冷敷腫脹的臉。
我看著鏡子裏那人,不僅雙臉血紅腫脹,漸漸的,一雙眼睛也紅了起來,幹澀無比,隻剩眼淚不住往下掉。
我終於確定了琅蓉如今已不在我院兒裏,我不知她如今會在哪裏,我隻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枯燥的日子,有一天終於迎來了樂趣。小院兒門外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就聽陶依柔的柔媚聲音響了起來。
我便坐院兒裏候她進來。
我覺得陶依柔倒知道報恩,她被軟禁時,我翻牆去見她。如今我被關在這裏,她也該來替我解解悶。
陶依一步三扭腰,陣陣香風頓時彌漫了我的院子,我站起身來,向陶依柔開口:“二夫人好!”
陶依柔卻淡淡掃我一眼,開始在這院子裏亂轉,她的丫頭想必留在了門外,此時就她一個人。
小黃狗見有生人來,叫了兩聲,便躲了起來。
我跟著陶依柔,看她巡視我的院子。
“哎呦!”陶依柔抬起觸到我桌子的袖子,不住拍打。那桌子我明明時時擦的,這二夫人演技倒也不賴。
“這什麼玩意?是給人吃的麼?”陶依柔掀開桌上我扣起來的兩個饅頭,一聲驚呼。那饅頭不過隔了夜,冷了些,硬了些而已,也還能吃的。
可陶依柔卻瞅著那饅頭,不住皺眉,她才不會是在可憐我,隻不過找一個契機,羞辱我罷了。
“二夫人,咱們去屋裏,我請你喝茶?”
我語氣和順,看陶依柔裝模作樣,聽從我的意思,真真要去我屋裏喝茶了。
進了屋子,陶依柔便又開始擺出了她那副嬌滴滴的樣子,這屋子東西橫豎是沒有一件,配得上叫人用,可我偏偏此時正用的那些東西。
“二夫人先來喝茶,喝完了茶,你再細細的看!”
我對挑了我床帳子正在唏噓感歎的陶依柔大聲的說,她便放下床帳,用她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擦擦手,轉身,款款蓮步,走了過來。
“二夫人,喝茶!”
我將茶杯遞給陶依柔,陶依柔沒有接。扯了臉表示在對我笑,示意我將茶杯放在桌上,我立即便按照她的意思,將茶杯放到她眼前桌上。
陶依柔這時,便又拿出了她的帕子,用那帕子輕輕擦了杯蓋,小心將那杯蓋掀一道縫,向杯子裏看一眼。
我知道陶依柔什麼也沒看到,但是她裝模作樣,這時,已經皺起了眉:“四小姐怎麼喝這茶,這茶泡的水啊,連給豬的泔水都不如,可沒見過有人喝這個的!”
陶依柔語氣嬌媚,神態更是故意學了那七八歲,正口無遮攔小孩兒的討人厭模樣。
不過她倒是蒙得準,給豬的泔水便就是刷鍋水。我那被杯子裏,正巧了便是洗了杯子還不及倒的洗杯水,這兩種水,倒有異曲同工的妙處。
“二夫人看看我的臉,可是腫還不曾全部消退!”我依舊語氣和順。
陶依柔卻是瞟我一眼,我想她此時應該警覺了,可她卻又換了一副可惡嘴臉對著我,“四小姐早日懂點事,不那麼招人厭煩,可也就沒這麼回事兒了,不過你那張狐媚子臉,這樣腫起來,倒不惹得我生氣了!”
我看陶依柔一眼,沒有說話。
陶依柔卻將她那不住流轉的目光掃在我臉上,嘴角一絲嘲諷的笑意,“四小姐,你可別不願意聽!”
“江彥安去世那晚,你院子離這裏分明有那麼遠,你怎麼竟那麼快,先我之前到了江彥安院子?”我不想再與陶依柔胡扯,隻問正事。
陶依柔聽我問話,並不在意,見我狠盯著她,冷笑一聲,說:“四小姐你這個凶手定然是最早到那院子,行了凶,便要出去轉一圈再回來,也許就……”
我不願再聽這話,扯起陶依柔,抵在桌上,將她的雙手向著背後綁了,就像那兩個小廝那日綁我一樣。
“江慕知,你大膽,我這就去告訴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