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傷口(1 / 2)

“喝完了便來這裏!”

雲逍遙在桌邊一個大椅上又點了盞燈,那細紗布打濕也被放在了那裏。

我心裏突然就柔軟了起來,昨夜草草擦過的傷口,這會兒似乎又都重新醒了過來,一個個叫囂著要好好被嗬護。

“不上藥好不了的!”

雲逍遙再轉過身來叫我。我心裏猶豫,可剛剛在那酒樓,我分明那麼熱情回應了雲逍遙,這會兒再扭捏,倒似乎顯得我不怎麼坦蕩。

我痛快放下茶杯,走了過去。

我盤膝坐在了雲逍遙麵前的椅子上,他將燈火更近地靠向了我的肩背。我便麻利地自己抬手,鬆了一側衣服,剝開衣領,將那傷口露了出來。

血汙叫雲逍遙的手帕沾到了傷口上,一時倒難以取下來。無法,雲逍遙便用冷水打濕了手帕,手帕本就單薄,這一濕水,一時無法將那水吃盡,隻能順著我身體往下流。深秋的天氣,這一陣涼意,叫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雲逍遙便取了他的披風給我,我將那披風攔腰綁了,的確,暖和了不少。

雲逍遙似乎在清理傷口方麵是個專家。他的藥好用,我知道是因為有老巴頭,可他這手藝又是如何得來?我聽過貴公子哥自小體弱有叫父母送到少林寺學武功的,可沒見過,竟給送去學紮傷口的。

“你倒像專門做這個的!”我轉頭,對雲逍遙說話。

雲逍遙不停手裏動作,隻稍稍抬了眼看我,說:“我學什麼都快!”

我知道是他開玩笑自誇,可仔細想來,事實似乎也是如此。

我轉頭再去看雲逍遙,打算再調侃他一句,可我猝然發覺,雲逍遙的臉變了顏色,他看向了我的背。

我連忙拉緊了衣服,可雲逍遙卻隱約有了怒意,手上加了力道,將我背上衣服褪了下去。

背上也是細瓷片的傷,不過淺一些,我不覺它們十分的痛,也不見它們流血,想來也不會太過嚴重,雲逍遙生氣,想是不曾想到,我身上還有傷口。

“這也是驛站那人做的?”雲逍遙開口問我。

“摔的!”我語調輕鬆,這句話半真半假,我說得很有底氣。

雲逍遙隻瞥我一眼,他不相信我。

“我摔了個瓶子,不小心又將自己給摔那瓶渣子上頭了,你還別說,剛摔上去,還真是挺疼!”

我咂了咂嘴,說得像模像樣,我倒不是想為那刀疤臉開脫還是怎麼樣,隻是隱約覺得雲逍遙在發覺了昨晚驛站的事之後,似乎時時在自責。本來也沒多大點事,我便盡量不要叫雲逍遙將這件事考慮那麼嚴重,沉甸甸掛他心頭。

可雲逍遙卻仍冷著臉,他不吃我這套,不信我說的話。我一時沒了辦法,我總不能說,自己蹭癢癢,將背給蹭花了吧!

“你快點兒,我冷!”

我看雲逍遙凝眸呆立著發狠,不知又琢磨什麼陰悚事件,急忙開口,去打斷他。

我額頭抵了椅背等了半晌,卻時時不覺雲逍遙再替我上藥,突然間,我隻覺身旁燭火一陣晃動,房間裏頓時忽明忽暗。在這燭火搖曳間,我隻覺身上一暖,雲逍遙的身子靠了過來,他抬臂緊緊環了我,一動不動。

我隻覺自己又開始懵了,腦子一片空白。這空白也許是自願地將自己腦子放空,有歌裏唱,“有一個人保護,就不用自我保護”我覺得待在溫暖懷抱裏的人,沒有幾個再願意想那些紛繁複雜的世間事。

我就呆坐在椅子上叫雲逍遙抱著,一時,也不再去想別的什麼事,卻是漸漸地,我發覺雲逍遙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我想他怕是累了,剛要開口。卻赫然發覺雲逍遙貼著我皮膚的手溫度有了些異樣。

我輕輕動了動身子,雲逍遙立馬放開了我隻低了頭僵坐,他有些為難地笑著看我。

我將雲逍遙的披風從腰上解了,拉上了肩膀,將自己整個裹了起來。

雲逍遙這時又輕笑著看我,眼眸晶亮,他直盯了我,說:“慕知,讓我娶你吧!”

雲逍遙的話,叫我有些恍然。依這個世界的邏輯與禮節,我與雲逍遙此時的狀況,他娶了我,便是對我最好的做法,也是雲逍遙最具擔當的做法。

可我卻不喜歡這樣。

雲逍遙向來聰明通透,看我臉色,他便不再多說,兀自去桌邊喝著茶水。

雲逍遙再過來時,臉色已經恢複了沉靜。他繼續輕柔替我上了藥,待身後傷口都被均勻塗過藥粉,我穿好了衣服,這便要離開雲逍遙這間屋子。

雲逍遙再一次點燃了梁府家仆剛剛向小二討來的那隻燈籠,昏黃的光漫出燈籠糊好的淺色紙,均勻灑向地麵,雲逍遙拉了我的袖子,送我下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