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索性就摘了腕子上串子,給了翠翠。程元清情況不穩定,雲逍遙這幾日看著不似要出發的樣子。橫豎還有這麼幾天,我先了了程元清的差事,在出發前趕回來,立即還了翠翠銀子,拿回這紅瑪瑙串子,也便是了。
“我很快就來取,你可替我萬萬保存好了!”我將串子遞給翠翠。
翠翠這會兒卻是兩眼直盯了串子,顧不得回應我。隻見她不住摩挲串子,撫著撫著,便將那腕子,套在了她自己胳膊上,我連忙,轉過臉去。
抱了衣服走在回那梁大人宅子的路上,我心裏忐忑不安。這會兒我更難以麵對雲逍遙了,他早上對我的羞辱,叫我萬分惱怒,可這惱怒隨著我將串子給了那翠翠,漸漸地竟轉變成了愧疚不安。我隻願自己能安全到達我那間屋子,千萬莫要碰上雲逍遙。
我不住往前走,快到那梁大人宅子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梁大人宅子正門前,官轎子,馬匹,竟停了滿滿當當半條街。管家正安排人,將那些馬匹帶回馬廄。
我不識梁大人宅子別的偏門,便隻得硬了頭皮,就朝著大門裏麵進。
站在門口指揮小廝的梁宅管家,看著年齡大眼神卻著實淩厲。他看到了正加快步子往梁大人宅子直衝的我,開口便攔了我。
“江小姐!”管家朝我輕輕做禮。禮畢,抬起躬了的上身,扭了眉問我:“江小姐去哪裏了,雲公子可在四處找你!
梁宅管家這消息一時倒叫我不知是喜是愁,隻開口趕緊問他:“雲公子此時在哪裏?”
“雲公子此時,正與京裏來的官員議事!”荊管家平靜開口。
聽這消息我卻一陣竊喜,看著半條街的排場,京城裏來的大人那定然是皇帝身邊的能人,雲逍遙這兩日定是萬分忙碌,他再管不得我身上,他那串珠子還在不在。
我謝過管家便直接進府,院裏仆人來來往往,一個個當真都忙碌得很,沒人會理會我。
我一陣欣喜推門進我們那院子,果然雲逍遙是找那大人們議事去了,這院兒裏卻一時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什麼也沒有。
見如此,我便立刻抬腿進屋。我進得院子,關了院門,懷裏還抱著給程元清的衣服,大步就往前跨。
雲逍遙的房門緊閉,我便轉頭向那程元清的屋裏看,這一看,竟叫我詫異萬分。
這院子哪裏是沒有人,不過是人都擠在了程元清房裏。也不知這些人怎麼都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立著。
裏麵一個穿官服的大人,想來就是梁府管家口中,京城裏來的那大人,他正不住地來回踱步,引得其餘人都隻低了頭,楞楞地看向地麵。
我居然也看到了那黑衣人,他身上叫繩子纏得結結實實,正跪在那大人腳邊,這一屋子人半絲聲響不聞,當真奇怪得很。
我剛要收回目光,卻猝然發現那靜立的人中間有人突兀地抬了頭,正盯著我,此人正是雲逍遙。
雲逍遙的目光叫我一陣心虛,我便連忙抬起步子,大步向前,離了這地方。
我回屋便將程元清的衣服搭到架子上。剛才程元清屋裏那靜默的場景,不時在我腦子裏閃現,揮散不去。
居然連那黑衣人都帶到了程元清房裏,程元清的身邊,不知這會兒程元清是怎麼了,難道他的毒又一次發做了?
還是……,我心裏不安起來,程元清要是挺不過這件事,今天我們在場的這些所有人,包括與我們有關的家族或是勢利,恐怕便要受到嚴厲的打擊。程元清的親爹,當朝的皇帝,難保不會殺我們泄憤。
“嗒嗒”
突然間,一陣敲門聲響傳來。
我心裏疑惑,前院那些大人如此肅穆,除了我剛剛不知情,這會兒還能有誰,這麼隨意,就在那些煩躁的大人們眼皮子底下晃?給自己找麻煩呢這是。
我翻身坐起,不及從床上下來,那門竟兀自叫人打開了。
進門的人正卻是雲逍遙,雲逍遙向屋內一掃,立即確定了我的位置。隻見雲逍遙眯眼瞄了瞄我的位置,立即便抬步跨了過來,瞬間,就站在了我的身旁。
“你去哪兒了?”雲逍遙問,他有些急切,隱約還含有一絲怒意,但叫雲逍遙壓製住了。
想來雲逍遙早上醞釀好的發一陣怒再安撫安撫我的計劃被我及時抽了身,他隻發了怒給我,還不及安慰,這會兒有些顧忌,小心同我說話。
我也好脾氣,雲逍遙對我柔和,我便對他也柔和,我抬頭,看一眼雲逍遙,說:“我不過去外頭吃了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