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宮主!你與我之間的事,我們關了門慢慢談,你叫這無關的人出去!”
雲逍遙突然神情冷冽開口,我盯著他漠然的眼睛,十分確定地知道,雲逍遙口中“無關的人”就是說我。可是他剛剛稱呼這老巫婆,似乎是說“遲宮主”,“遲宮主”這個“遲”,可是說的就是我這個“遲”?我隻覺一陣愕然。
“哈哈哈哈……”那邊老巫婆聽這話,卻是大笑起來,要說她是在笑,不如說是在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實在難聽極了。
而這個是哭是笑都難以辯得清的老怪物,極有可能,就是我在這個世界有唯一血緣的家人。
我一時除了呆呆倚了牆,不知還能做些什麼。
“你這麼著急將這姑娘送出去,想來是怕我傷著她吧?”老巫婆說著話,似乎是站了起來,她身旁的人急忙為她亮起一隻火把,這會兒,那群人的身影便清清楚楚出現在門口那石壁下了。
那老怪物聲音奇怪,模樣倒還周正,一身褐色錦衣叫燭火映亮,衣服上金線隱約的紋路泛了幽幽的光,能看得出,竟是大片大片牡丹的紋路。一把年紀還穿牡丹,我苦笑著挑挑嘴角,我這先輩,倒是任性。
金色牡丹微微晃動,是那老巫婆拄了她的寶杖,由一老一小兩個仆人扶著,微微向這裏來了,她雪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挽成很大一個發髻。發髻豎在腦門上,被燭火映照著,竟顯現著燭火的顏色,十分好看,可是我看著她,卻覺得萬分的淒涼。
跟著老巫婆的漢子們,先老巫婆一步到關著我們的這小牢房,也不必老巫婆囑咐,漢子們自覺地就將這小牢房的門打開,鎖鏈嘩啦嘩啦直響。
雲逍遙輕輕踱步到了我麵前,隻微微擋了我一側身子,裝作不經意地,將我護在了背後。
我抬臉再看那老巫婆,她果然注意到了雲逍遙這下意識的動作,微微勾了嘴角,雪白的一張臉,縱橫的紋路應著這微微勾嘴角的動作,全數動了動,還真有幾分猙獰。
“既然你覺得她煩,老身我就替你解決掉她!”
老巫婆一句話說完,臉上狠絕之色便毫不掩飾地顯露了出來。一個黑衣漢子朝那巫婆看一眼,亮了亮匕首,緩緩向我走來。
這黑衣漢子我一眼都未曾見到過,能直接跟著宮主的人,想來不會是常青的手下。
雲逍遙這時不再掩飾他要護著我,身體微微繃緊,伸直了手臂扶了牆,徹底將我圈在了他的身後。
我這會兒突然覺得雲逍遙對我說謊了,他與這遲宮主的恩怨,不僅僅是遲宮主對上奏章人的遷怒,若是遷怒一個人,不必為了要叫這個人痛苦而對他身邊的人下死手,沒必要因為遷怒,而再去製造一個死對頭。
看著雲逍遙的架勢,外麵黑衣人又湧進來幾個。那老巫婆血紅了眼睛在欄外狠盯了雲逍遙。這世上與遲同音的字有那麼多,能做姓氏的字也不少。這會兒,我隻希望,我的“遲”,與這老宮主的“遲”,千萬莫要是同一個字。
“動手!”
老巫婆的這兩個字幾乎是吼了出來,太過用力,她的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
黑衣人聽著這命令,極速向前,再迅速出招。貼著手臂的刀刃叫火光映得明亮,隨著他們的動作,這些明亮的光迅速移動,成為一道道亮晃晃的弧線。
雲逍遙立即迎了出去。
我貼了牆直站著,耳邊打鬥聲不停地響動。我有一些懵,卻不是嚇的,我不停地瞥站在欄外的那老宮主。血緣是種很奇怪的東西,分明我是意外來到這世界,這個世界不該有人與我有類似家人這種牽扯。
可看著那暴怒的老太婆,我卻隱約發現了自己的影子。這是我這個身體的主人遺留給我的東西,我怕是輕易甩不掉這個感覺了。
牢房很小,黑衣人不停地向我迫近又被雲逍遙擋出去。這些黑衣人人數眾多,他們又是拿了刀的,這麼下去,吃虧的隻能是雲逍遙。
我後悔沒有聽雲逍遙的話早些出去,是我太固執,如今,將我們兩個人都逼到了這番境地。
黑衣人不斷地湧進來,雲逍遙稍占上風,他們便再填人進來。這種打法,不論何種高手,總會因為體力耗盡而被打敗,況且此時的雲逍遙還帶了傷。
不時,雲逍遙便有了頹勢,黑衣人迅速湧進來三個人,兩人向著雲逍遙去,還有一個,竟是直直朝著我來了。
“不要!”
雲逍遙嘶吼一聲直往這裏衝,再不顧及那些正與他對打的人,那些與他對打的人趁這機會,急忙攻擊雲逍遙要害,隻是因為那老巫婆未下要殺雲逍遙的命令,他們不對雲逍遙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