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看我這會兒麵色不對,斐蔓煙收了藥碗放托盤裏,就隻靜靜在床邊坐著,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我理了理思緒就打算打發斐蔓煙出去,好叫自己一個人待這裏好好琢磨琢磨如今的狀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姑娘如今身子不便,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我這,不是什麼大事兒!”
我柔聲說話,斐蔓煙聽著倒有幾分認可,隻是她依舊不放心我。直看著我欲言又止,半晌,她突然就尋了我的手,緊緊握住。
“有些機會是旁人一輩子都尋不來的,姑娘如今事事順當,可萬萬莫要因為小性,耽誤了自己啊!”
斐蔓煙直盯著我,眼神懇切。
這倒叫我一時迷惑起來,我自己使小性,自己壓不住情緒胡亂折騰,雲逍遙若是受不了了,就像前幾日在那大雪裏一樣,抬手將我給扔了,不是剛剛好對她斐蔓煙有利麼?她何必要這麼掏心掏肺地苦勸於我?
“姑娘一定好好想想!”
斐蔓煙再一次握了握我的手,站起身,端了桌邊的托盤,轉身便走了出去,她細腰輕擺,的確一時間看不出有孕在身,可她腳步輕緩,每一步都踏得仔細,的的確確是在顧及腹中的胎兒。
我一時又覺腦袋昏沉,眼眶微熱,還有些幹澀。我縮回被窩,蜷成一個團子躺著。斐蔓煙的話還在我耳邊,周圍這些人一個個看著都溫婉良順,可是我們這些人之間,分明利益衝突尖銳,那麼這柔和外表,還能相信那是真的麼?
隔著被子,忽然有人在輕輕拍我肩膀,我沒有動,那手便微微向周圍撫了撫,似乎是摸到了我的頭,瞬間,被子就被輕輕掀開。
“冷還是難受?”
雲逍遙聲音輕柔,我都沒敢再去看他的眼睛,隻是甩手,將他掀開的被子再重新蓋上,我一轉身,麵朝了床裏麵睡著。
床板輕輕一沉,是雲逍遙坐了上來。
我仔細著雲逍遙的動靜,卻是半晌,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我便再緊一緊手中被子,微微調整身子,繼續背對著他睡覺。
慢慢地,雲逍遙貼著我的後背靠了上來。
“昨日是我太衝動!”
雲逍遙的呼吸就在我耳邊,我覺得自己輕輕顫了顫,眼淚莫名其妙就湧了出來。
雲逍遙沒有繼續說話,隻是靠著我靜靜睡著,半晌,他忽然又來了一句。
“可是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心愛的人老用離開威脅!”
這句話雲逍遙倒說得真心實意,他果然是同斐蔓煙一個鼻孔出氣的。
我抬手立即掀了被子下床,身上寬鬆又柔軟睡衣一樣的東西想來是斐蔓煙給我套上去的,時間緊,我便不扯下它,隻管下了地抽出自己包袱往身上套衣服。
衣服穿好,襪子我也不及套了,隻向床邊微微靠近將自己的靴子拿了過來,抬了赤腳就往裏麵套。
“遲慕知,你又要幹什麼?”
雲逍遙坐在床邊,兩手扶床,頭微微向前伸,不可思議地看我。
我在提鞋的空擋微微抬頭回應他。
“叫你不必再難為自己忍受我!”
雲逍遙盯緊了我。
一隻靴子穿罷,我換換腳,再穿另一隻。
“我不是要威脅你,我是真的要走了,你前幾天剛剛答應我的!”
我說著,腦袋昏沉,一隻腳著力又站不穩,身子微微晃了晃,我不得已,隻得抬手向身邊桌子靠一靠,休息一陣。
待麵前一陣黑霧散去,我打算穿鞋,就見雲逍遙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
“遲慕知,你還有完沒完了?”
雲逍遙說著就來拽我,有了上次經驗,我立馬抓了旁邊桌角死不放手,雲逍遙稍稍用力,那桌子便“吱吱”幾聲響,挪動了幾分,同時,還微微抖了幾抖。
“啪,啪!”
刺耳的聲音接連響了幾聲,是桌上物件都給抖到了地上。
“出什麼事兒了?”
門口淡青色身影閃現,斐蔓煙一臉驚疑扶了門框看我與雲逍遙。我心道,好啊!這會兒痛痛快快事兒說開多好。
我剛要開口,就見門口又多了道淺白身影,這人我似乎見過。淡青身影見淺白身影來,竟微微看了看他,讓了一讓,他們一青一白兩個人並排站在了門口。
雲逍遙立即鬆開我,叫我站穩,他便向前跨幾步,朝那兩人迎上去,忙道:“大哥大嫂不必擔心,我們沒事!”
那倆個人目光便立即向我掃過來,我十分勉強地朝他們笑一個,那斐蔓煙便立即再回頭,溫柔地看一眼那穿白衣服的,雲逍遙口中的大哥,朝他輕輕點頭,兩人便向我們道一句別,轉身相互攙扶著慢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