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理會雲逍遙的發問,我很累,徑直去了床上,去掉靴子,小心躺下,隻管放鬆了身子。
“你莫要忘了,是你要我這麼做的!”雲逍遙跟了過來,重重地就坐在床邊,囈語一樣。
他說的倒是事實,我沒辦法辯駁,也不想去辯駁,我隻是覺得悲哀。
靜默了半晌,看著雲逍遙的脊背,我卻終是不忍心,輕輕將頭就靠在他肩上,小心地環抱了他。
雲逍遙側臉來看我,衝著我笑一笑便又拉了我躺著,我們一同倚在床上。
“你再忍一忍,開弓沒有回頭箭,待事情成了,他們便都得聽我的,那個時候,再沒有人能要挾得了我們!”
雲逍遙轉臉熱切地來吻我的鬢角,我靜默著就倚了他躺著。
“那個時候我叫你光明正大姓遲,再沒有人敢多半分言語!”
雲逍遙的胸膛很熱,呼吸也很熱,我不知自己要如何才能熬得到,他嘴裏說的“那時候”。
清晨睜了眼,雲逍遙卻已經沒了蹤影,我起床自行將一切收拾妥當,便隻在院兒裏待著,我原來身邊的人這時候都已經不在我身邊,我一時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
如今最能幫得到雲逍遙的便是謝家,可是對於謝家,我的存在感越是微弱,他們便越能真心實意去對待雲逍遙。
這還真是諷刺。
我突然就想起昨天在雲府,那謝將軍野狼一樣的目光來。翠翠接近謝將軍會是什麼意圖?是為了後半生安穩日子?
“吳媽媽,我想出門走走,昨夜那小廝倒還稱心,你替我叫他來吧!”
我朗聲囑咐,老婆子狐疑地看我一眼,卻還是叫了那小廝來。
我看那少年的確是昨夜那個,便直接帶了他出門,待離開了老婆子視線,我這才低聲囑咐:“就帶我去你昨夜送回去的那姑娘家裏!”
少年疑惑地抬了抬頭,終於還是乖乖聽話,直帶了我向前走。
我在路上隨意買了些吃食,也叫那少年帶著,不時便拐進了一條小巷。
“夫人,走過頭了!”少年在我背後嘀咕,我連忙回頭,叫他噤聲。
“可是剛剛門口站了人那家?”我問少年。
少年連忙點頭。我便找了死角叫那少年躲進去,仔細著剛剛路過那小門的動靜。守在門口的人百無聊賴,是在等院兒裏的人。
這麼一大清早的訪客不太正常,我再仔細那守在門口的人,腰間挎的刀歪歪斜斜,強健的身子抵了牆嗬欠連天,他可是守了一夜?
不時,那大門輕輕一響,走出一個渾身黑衣的漢子。謝將軍豪爽,做什麼事都不加掩飾,隻這一眼,我便肯定了這人正是謝將軍。
我微微在門口磨嘰些時候,便叫那少年前去叩們,不想,開門的竟是原來那翡翠樓的老媽媽。
老媽媽又驚又喜迎我進屋,她似乎正忙著做早飯,我便放下禮品,毫不客氣說自己也未曾吃飯,那老媽媽猶疑著,喊了一聲翠翠,叫翠翠快一些,她便又回了廚房。
我沒有等翠翠而是直接去了她的屋外敲門,翠翠忙亂一陣,最終還是將我迎進了屋。
翠翠的古琴竟也在這屋裏,我不多問,直接拿了琴,輕輕撥弄了幾聲。
“許久不彈,都生疏了!”我輕歎一聲。
翠翠坐在了我的身旁,她也挪了挪琴,撥弄幾聲,道:“我也生疏了!”
我隻當不經意閑聊,開口問翠翠:“我剛進來時竟見謝將軍出去,他可是從你這裏出去的?”
翠翠的琴音一滯,隨即又響了起來,“你看我們娘倆流落到這裏,總得有個靠山不是?”
翠翠神色雖坦蕩,可我覺得她卻並未說實話,莫說她原來在那酒樓日日得的銀錢,就單單那老媽媽賣翡翠樓的錢,她們今日也絕稱不上“流落”!
翠翠卻是忽然停了彈琴,眼神有幾分熱切,直直來看我。
“慕知如今是雲府的少奶奶,若是有哪一日,我實在過不下去了,說不準,要向慕知前去求救!”翠翠玩笑說到。
“好啊!”我笑著應她。
“不過我如今便想有人幫我,我如今就剩幾個月便要生產了,可身邊,卻連個可靠的人都沒有!”我低頭輕輕撫著肚子。
翠翠卻是一怔,隨即,她小心問我:“傳言,謝家以權勢為陪嫁,要送女兒給雲家,以助雲家……”
翠翠有幾分激動,竟連她自己失言都不自知,謝家與雲家的事牽扯甚廣,雲問寧如何會叫這事傳出去,除非翠翠是有目的地刻意打聽。翠翠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