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哥!”
謝家小姐看一眼我,眼睛微微眨了眨,蒲扇一樣的睫毛,輕輕地站到了雲逍遙的身旁。她一身火紅衣袍,鳳冠上寶石映著燭火一閃一閃,不難看出,這是一身新娘的裝扮。
雲逍遙不再看我,隻微微低了頭。燭火搖曳,屋裏實在太過安靜,這安靜迫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難,我感覺得到自己心髒一點點地縮緊。雲逍遙似乎想要躲開這安靜,輕輕地動了動腳,似乎要離開這裏。
我下意識覺得不能叫雲逍遙走,我抬手拉了雲逍遙的胳膊,叫他看著我,我忍去眼淚,惡狠狠地道,“你隻需將我的孩子還給我!”
雲逍遙抬臉不可思議地看我,“你剛才……”
我冷笑一聲,微微退了幾步,離這兩個人遠一些。
“我一定對你的孩子好……”謝家小姐忽然十分不識時務地開口,雲逍遙連忙拉了她叫她住嘴。
“你先平靜一些,今夜好好休息!”
雲逍遙說著,拉了那謝家小姐直向外走,我連忙衝向前去擋他們,可不及我向前幾步,身後突然亂糟糟多了許多隻手,它們或抓或扯,總是叫我動彈不得了,這才罷休。
“雲逍遙,你將我的孩子還給我!”
我不住哭喊,嗓子扯破粗嘎嘎的聲音難聽極了。這若是在我從前的院子,定有鄰居衝出來罵人了,可是在這裏,在這空蕩蕩的大殿裏,卻是再無人理會我。
隻有那老婆子膽大,見我哭到實在沒了力氣,不再胡亂地踢人打人,這才叫人將我扯上床去。
不久,便有太醫進來,我軟趴趴地在床上胡亂靠著,隻覺這個世界黑暗又混亂,腦門上又熱又漲的感受漸漸加重,不久我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我不知自己這麼昏昏沉沉睡了幾日,身上時冷時熱,耳朵裏不時便要呼呼作響,還有這腦袋,炸裂一般,最難過,便是渾身的酸麻,似乎人是被攆過了一搬。
我隱約聽那老婆子在我床邊抹淚,埋怨我不聽她的非要招風。我也似乎察覺到雲逍遙來過我床邊,他敢同我說話我便開口要我的孩子,到後來,他隻是每日來這屋裏,遠遠看我幾眼便罷。
我實在不明白,雲逍遙這麼費盡苦心將我的孩子藏起來是要做什麼?這對他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一日一日藥湯子下去,一日一日光陰空渡過去,我終於能起得來床了。
我掐指細算的小孩兒滿月已經過去,我不知雲逍遙是否給他的皇子過了滿月,但是我這宮裏無人敢提這事,隻有老婆子在那天為我悄悄加了幾個菜,我問她為何今日與別日不同,她支支吾吾尋了一堆理由來搪塞。我苦苦一笑,便留了她,叫她陪我慶祝慶祝,老婆子當場老淚縱橫,倒要我費心來安慰她。
我不會給小孩兒做衣服鞋子,到了這即將到來的百日,我實在拿不出東西送他,摸出江彥安給我的小銀鐲子,想了想這鐲子還原做長命鎖的樣子,又隱約覺得這樣不詳,便將那鐲子再壓進箱底一臉的茫然。
我能給我的孩子什麼呢?我隻在他出生還未及睜眼的時候拉了拉他的手,他如今長成了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我隻覺自己淒楚裏帶著憤恨,我跳了起來,像個瘋子一樣將宮裏東西砸個稀爛。
雲逍遙派人將我的黑晶石小劍都拿走了,我隻能隨手抄起拂塵,再尋門口那兩個護衛出氣。
我也不知自己如何就捱到了夜裏。一絲月光都沒有,雲逍遙一身黑衣自己提了燈籠尋來,見我瞪他,他也不生氣,隻遠遠地問我,該給孩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聽這話,我再也忍不了,撲上前去對著雲逍遙一陣狠錘。他問我做什麼?他真當我是孩子的母親麼?可若他真當我是孩子的母親,又為何這麼狠心,都不叫我看孩子一眼?
雲逍遙任我捶打,待我自己覺得無趣了,再不動他了,他卻猝然出手抱著我任他作為,我不斷的咒罵都叫他吞下肚去,我奮力地掙紮卻根本擰不過他。
“我恨你雲逍遙,我恨你!”
我不顧雲逍遙阻攔,掐他咬他,最終他無奈地隻能由我下得地去。我在這冬夜裏隻著薄紗,我將所有物件翻遍,將雲逍遙那串子紅瑪瑙珠子扯了出來。
這珠子惹出的事我已經沒有心思再向雲逍遙解釋,他想怎麼樣想就由他去想吧!
“我受夠你了雲逍遙!”
我扯了那珠子站在床前,床上雲逍遙有幾分頹然,隻微微扭了脖子,側過臉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