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老僧對他在天界的一切仿佛都了如指掌,甚至告訴君莫生救他隻是因為故人所托,少年真的很難想象老僧到底是何來曆。
看了一眼手中黑刀,這把從他出生之日便伴隨他一起的刀,他自然熟悉不過,因為此物,他成了君家的不祥之人,君家之人更是將這把刀稱之為魔刀。
此刻握著這把刀,君莫生心生親切,在這座山上醒過來的那一刻,他便有感覺黑棺是他的刀所化,此時看來果真如此。這是他身上唯一本屬於他的東西,是他的伴生之物。至於是不是魔刀,他經曆了這些死劫,早已看透,毫不在意。
看著刀柄之上鏤刻的那張人臉,君莫生自然而然便想到老僧用來救他的那個裝著人眼的那隻古箱,古箱之上,也同樣鏤刻著這樣一張人臉。
或許兩者之間,是有聯係的。
隻是從山上醒來又得知快死,最後得以脫胎換骨、重獲新生,其間少年想不通、看不透的事情太多,幹脆便不再多想。
能活下去,已是極大恩賜。那些此刻無法得到答案的疑團,待得自身有了與其對等的實力,終究會知道的。
此刻夜色甚濃,但今夜天上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還有繁星點點,顯得夜色也並不那麼漆黑。鎮魔寺和竹閣外此時依然掛著兩盞明亮的燈籠,站在鎮魔峰峰頂看天,顯然是一件尤為美妙之事。
隻是剛走出寺外的君莫生並沒有什麼心思欣賞這些景色,他隻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便朝著峰頂邊沿走去。
老僧說的讓他走,自然不是讓他離開大殿那麼簡單,少年很清楚老僧的意思,這是讓他離開這座山。
君莫生沒有忘記,寺外還有一座竹閣,竹閣裏有一個對他充斥莫名殺意的宮裝少婦。
那個女人還是綰綰的娘親、老僧的妻子。
君莫生得罪不起這個女人,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剛剛脫胎換骨成功的普通人,頂多也就比普通人的體質好上一些,如果那個宮裝少婦鐵了心要殺了自己,少年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
少年自然不會寄希望於老僧援手,願不願意救、救不救得下都是未知。少年此時有了新生,無論如何都不再願意將性命托付於他人之手。所以,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君莫生,你還活著!”一道有些驚喜的女聲傳入少年耳中。
君莫生轉身回首,發現綰綰此刻站在竹閣之下略帶驚喜的看著他。
綰綰看著君莫生,發現此時少年體內生機不絕,整個人都有了朝氣,顯然是真正續命成功了。
想到先前看到少年身體上的那些鞭痕、而後的遭遇,綰綰真心替這個從棺中走出的少年高興。
君莫生遠遠地朝著少女笑了笑,堅毅而又有些冷硬的麵龐微微柔和了些。
這個少女仿佛才是這座山上的生機,充斥著善意和活力。
一道漠然的眼神陡然停留在少年身上,少年背部似是被針紮了一般,微微刺痛。
少年感受到那道目光,依舊麵色不改,隻是麵帶笑意看著那個名為綰綰的綠衣少女。對於這個少女,他不介意露出自己的善意,也不願因為其他事破壞這份善意。
少年有過很多磨難,同樣經曆過諸多人情冷暖。當然,這其中多的是別人帶來的冷漠與惡感,所以少年對於別人對自己由衷的善意,他尤為珍惜。
那道冷漠眼神其中帶著的警告意味甚濃,少年很清楚,這道冷漠眼神的主人必然是那個宮裝少婦。
君莫生衝著少女微微擺手告辭,便收回視線,正準備找尋下山之路時,異變陡生。
一道金色手印從鎮魔寺內倏然飛出,速度很快,轉瞬之間便到了少年身前。掌風柔和,一觸到少年的身體便將其裹住,帶著少年直接朝著峰頂的懸崖飛了下去。
少年身體剛一離開,一把綠色的袖珍竹劍轉瞬即至,猛地插在少年剛才所站之處。竹劍插在地上,兀自顫抖不停,顯然剛才若不是那道金色掌印將少年帶離,少年此刻怕已成了這劍下亡魂。
隻是君莫生對這一切毫不知情,隻是任憑金色掌印帶著他的身體朝著山下飛去。
急速往山崖墜落之時,白發少年隱隱聽到綠衣少女的叫聲。
“君莫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