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不嫌棄,請到我家中暫避。”
君以玉略微一呆:“你,你剛才還說要將我送去給長公主。”
南昭夏垂下手,笑容溫柔:“我改變主意了。”
君以玉聞言頓住,眉梢微微顫了一下。一旁的少年略微點一點頭,低聲道:“小姐,我們脫身委實很難,不如暫且信他。”
此時小巷外的追兵越來越近。君以玉隻得將信將疑地看看南昭夏,握緊匕首道:“若是騙我,我雖打不過你,也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南昭夏含笑點點頭,三人一起離了小巷。
他的馬車就停在巷子出口,恰好擋住了外麵人的視線。趕車的隨從看見他們,驚得長大了嘴巴。
南昭夏低聲說:“桑沃,速速駕車。”
那年輕隨從隻得乖乖閉嘴。三人避過外麵人的視線,迅速上了車。
走出沒多遠,馬車突然頓住。透過竹簾,隱約可見到有幾個人牢牢拽著馬韁繩,身上穿的正是長公主府侍衛的衣服。君以玉立時握緊了匕首,屏息凝神。
不等桑沃開口,那些侍衛已搶先嗬斥道:“長公主府的要犯在逃,一切過往車輛,都要檢查!”
說著就要來掀車簾。君以玉正要上前,南昭夏已將她猛地拖到身後,自己去掀開車簾一角,露出少半張麵孔。
“何事吵嚷?”
攔在車前的侍衛們見到車簾後的鳳眼,立即向後退開,躬身施禮:“小人不知是南世子的馬車,世子恕罪!”
這樣說著,眼神卻仍往他身後瞄個不停。
“南世子車中有人麼?”為首的一人問道。
南昭夏一笑:“有。”
君以玉心中一驚,就聽他的聲音帶了不易覺察的嘲弄:“本世子不就是人麼?”
說罷一鬆手,重新垂下了車簾。馬車繼續向前,很長一段時間內,隻剩下馬蹄輕叩和車輪軋軋。
突然君以玉的匕首毫無預兆地刺向他。
車內如此狹窄,絕無可能躲開。一聲輕響,匕首在距離南昭夏寸許遠的地方頓住,再不能向前。他隻用兩根手指便捏住了她的纖細匕首:“君小姐這又是怎麼了?”
君以玉揚眉道:“你是大宛親王的世子,於情於理,怎會救我。南世子,你想做什麼?”
“我隻是覺得,兩國相戰,終究不該牽連無辜之人。”南昭夏亦笑了,同時放開手,“君小姐,在我眼裏,你不過是個柔弱女子。我想救你,哪有什麼目的。不然方才交你出去,不是最省事麼?何況你似乎誤會了。先父在時,也隻是大宛的異姓王,我與王族,本非同宗。”
外麵遠遠又傳來長公主府盤查尋人的喧鬧聲。君以玉尚在遲疑,忽然一聲輕響,一旁的少年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她詫異回頭,見他仍盡力擋住傷口不想讓她看,暗紅的血卻很不配合地滲出來,順著他的指縫溢出流下。
“小雲!”她急忙收起匕首,去扶住他。到此時她才看出,他的傷遠比看上去更嚴重許多。
她微停了一個瞬間,旋即急急回頭:“承蒙南世子搭救。我名君以玉,這是我……我的隨從,雲不歸。方才是我無禮。南世子,請你救救他,此恩此情,以玉結草銜環當報還。”
南昭夏唇邊勾起個玩味的微笑,略略打量了她一下:“結草銜環,不是我要的。”
君以玉扶著雲不歸,決然道:“南世子想要什麼,以玉甘願赴湯蹈火。”
她的眼神焦急而認真,絲毫沒意識到他那貓玩耗子似的微笑。南昭夏微微一笑:“尚未想好。不如你先將那把匕首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