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在不說話,程子執也不說,兩個人一路上都沉默著。
車開到門口,程子執停下來。
校園裏依然熱鬧,慶祝活動五花八門。程子執說:“還早,陪我走走吧”
兩個人繞過圖書館,一直往未名湖走,一路上偶爾遇到親吻的情侶,都避開眼。
湖邊很安靜,程子執停下來,點了根煙。
“你什麼時候抽煙了?”許自在不讚同的皺了皺眉。
“很早以前,隻是偶爾抽一支。”他吐出煙霧。
“你也不開心?”感覺到他的歎氣聲,她問。
程子執抬頭,一雙性感的桃花眼已不見一絲陰霾,“我怎麼會?是看你不開心才來這裏的”
他輕輕握著許自在的手,這雙柔軟、細膩的彈鋼琴的手傳達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溫暖,“說說你跟寧浩到底怎麼了?”
許自在輕歎一聲,轉過眼看向湖麵,或許她不應該把自己的抑鬱傳達給其他人。但是程子執是她朋友啊不說反而是對他不信任。
夜風吹過,涼涼的,如冰敷在皮膚上,可為什麼連骨子裏都感到冰冷?
她低沉的聲音裏滿是無奈,“其實,我對我們的未來毫無把握。”
程子執吐出一口煙霧,整個把自己籠罩住,許自在看不清他的雙眼,卻能感覺到一股炯炯的光。“我覺得你應該相信他,他是愛你的他暫時離開隻是想給你創造一個光明的未來。”程子執肯定的說。
“或許他是這麼想,可是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想法?我不要他為我創造什麼,我的未來我自己負責。我隻想讓和一起度過人生的每一個精彩瞬間那才是我期待的未來。”許自在笑笑,可她的笑眼裏分明有淚。
程子執想幫許自在拭去淚水,然後把她摟在懷裏,好好安慰。可最終他卻隻站在那裏,不能行動。他在害怕,怕他的莽撞打破兩個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平穩,如果他表達了什麼,那麼他與她將連最起碼的朋友都做不成。
看程子執站在那裏,一副孤獨的遺世獨立的樣子,許自在覺得心裏的某個角落在痛。
“別說我了,說說你為什麼也不開心?”許自在輕輕拭去眼角的濕潤。
他笑笑,“我的依然是老問題暗戀別人總是沒有結果。”他仰頭長歎一聲。
“對自己要有信心”她鼓勵他,“你那麼優秀”
“我?優秀?”程子執看著許自在,“你說我優秀?”他笑。
“是啊”她確定的點頭。
“如果沒有寧浩,你會喜歡我嗎?”他問,問的隨意,可表情卻認真。
“當然。”她答,這麼說隻是想安慰他,不讓他也象自己一般失落。但是,他的寧浩是獨一無二的,他那麼真實的存在著,她從來不做沒有他存在的假設。
程子執顯然是興奮過度。他手舞足蹈,最後拉起她的手以華爾茲的步伐轉了好幾圈。
“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許自在摸摸他的頭。
他握住她的手,“許自在,我愛你”他認真的說,眼睛裏流露出渴望和執著。
“果然受刺激了。”甩開他的手,許自在轉頭就走。
程子執依然站在原地,喊:“許自在,I Love You ”許自在捂住耳朵,心想,這是不是搞錯了,還是程子執今天發燒?
盡管認為程子執在開玩笑,但聽到他說愛她,許自在心跳仍然加快。直到她回宿舍,臉上還一片通紅,幸好大家都去參加聖誕晚會了,否則黃霞一定要質問她原因。
還好,這樣的玩笑程子執隻開過一次,以後,他再沒說過類似的話。所以許自在也就坦然了。不過,內心卻生出淡淡的失落。
有時間的時候他們依舊一起吃飯聊天,一起討論音樂,一起評論電影。
大學四年轉眼即過。
寧浩畢業依然沒有回來,隻是發了封郵件告訴她:
“自在,外麵的天空太遼闊,我已抑止不住要飛翔,希望你能來和我一起遨遊世界
亦或再等我一段時間,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放在你麵前。”
看完信,許自在已是淚水滿麵,隻回了簡單的四個字:“我心已倦”
我心已倦——經過這麼多日子的等待和煎熬,她突然覺得寧浩永遠也不會回來了,而她所有的等待都成了徒勞。不是她想放棄,而是她已經失去了等待的信心。
她知道,寧浩能理解她的意思,既然他選擇了他的世界,那麼她也要選擇她自己生活。
“女人,從來不是男人的附屬,我要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做什麼?沒有你?全世界還有什麼是最美好的?寧浩,枉你聰明睿智,卻不知道這個世界我我最珍貴的是什麼?”許自在對著天空喃喃說道。
她伸出手,想握住風,可張開五指,卻是滿手空。
寧浩就象這風,或許是她永遠都無法把握的。
有時候,她覺得寧浩或許沒愛過自己,或者愛她不夠深,否則他不會這麼輕易走掉。或許,她愛他也不夠深,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再愛、再等下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