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有人親吻自己的額頭似乎在說著早安。
林且閑伸手一揮,仍然閉著眼睛嘟囔,別煩我,我還要睡覺。
似乎有一聲輕笑伴著寵溺的招呼,小家夥。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房間就剩自己一個,安靜。走出房間聞到湯的香味,肚子也跟著咕咕地叫起來。阿姨坐在廚房剝豆子,聽到下樓的聲音連忙探出頭來說,小林你起來了,飯馬上快做好了。
一個人坐在飯廳裏端起碗,正要盛湯的時候聞到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忽然有種要吐的衝動。阿姨就坐在隔著一條玻璃門的廚房裏依舊剝她的毛豆。林且閑用力將那股惡心感壓下去,起來坐到另一側,將一盤青菜挪到麵前,就著青菜和脆蘿卜吃了大半碗米飯。
吃完飯她拿起那本厚厚的雜誌回到了樓上,將門反鎖了,進了洗手間坐在馬桶上飛快地翻到最後幾頁,用指甲劃開粘連在一起的兩頁,拿出一支驗孕棒,匆匆地展開了一頁使用說明。
外麵的陽光正好,上麵的兩道杠刺傷了她的眼睛,讓她感到一陣眩暈。
沒有僥幸,豔麗的紅色仿佛在狠狠地嘲笑她。那些刺耳的聲音似乎又一起冒了出來。
“知道嗎,一班林且閑她媽媽是三兒,一直被人包養的二奶。難怪從來沒見過她爸爸,還跟別人說她爸爸出國了,原來一直在騙我們。“
“真的?我就說嘛,看她媽媽一股濃濃地風塵味,一看就是被包養的貨色。”
“那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爸爸,我媽媽說了,你媽媽是bitch,你全家都是bitch,離我爸爸遠一點!”
……
手裏的驗孕棒被用力掰斷。林且閑猛地站了起來,眼前一陣眩暈,她定了定,直到那股眩暈感過去,然後拿著雜誌拎起自己的背包,走到書房,昨天剛放在書架上一本精裝版的三國誌塞進了自己的背包中,匆匆地走到樓下。
阿姨看到她,停下手中的鋤頭:“小林,你去哪兒?”
學校有點事,我回趟學校。
走到院子門口,一輛車開了出來,林且閑坐在後座上。車緩緩啟動。
“開快點,一點鍾要到。”
到了學校門口,換了通行證。她讓司機送到了禮堂門口,外麵掛著條幅,歡迎校友***回校開展講座,路邊擺著海報,門口不時地有從各個方向匆匆趕來聽講座的學生。
下車前司機遞給林且閑一個手機,說:“麻煩您結束的時候給我打電話。”看著林且閑沒有接的意願,他補充了一句,裏邊沒有定位芯片。
林且閑接過手機,走進了大禮堂,裏邊熙熙攘攘,聽說是一個非常帥氣的海歸做講座,所以坐著的有七成都是女生。
有人朝她揮手,她認出來是自己的室友。她搖搖頭,徑直走到了一個角落裏。講座還沒開始,禮堂裏鬧哄哄的,她翻開手中的雜誌,翻到九十七頁,在角落的頁碼處摸到一處硬片,用力捏了一下。
九十七頁翻過去是一百零一頁。手指在頁麵上一行一行地點過,終於摸到一塊長方形的硬卡。指甲輕輕壓了一下,最終沒有割開。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一聲咳嗽聲,杜修笑著站在一邊。
最近還好嗎?林且閑問。
挺好的,他說,該辦的都辦好了,大概你有兩年見不到我了。
祝你順利。
彼此。
他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輕輕敲著手心,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對方。
林且閑微微側臉,說,老地方。
好,老地方。他點點頭,然後往前方走去。
一點半講座正式開始的時候,旁邊有人坐了下來。石風深吸了口氣,“你怎麼了,昨天怎麼會出現在雲景?”
有個富豪把那套別墅送我了。
石風眼底有一瞬的黯然,立馬又嗤笑:“開什麼玩笑,雲景那種地方一般有錢也買不起,住在那裏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象征,誰會把輕易把那裏的房子送人?”不過,如果我有一套那裏的房子,我也願意送你。
“我也覺得是個玩笑,”林且閑聳聳肩,翻著手裏的雜誌,突然問道,“找好了嗎?”
“找好了。”
“那我去一趟洗手間。”她說著將雜誌合上,放在桌上。拎著自己的雙肩包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坐在不遠處的司機朝她看了一眼,然後低著頭繼續玩手機。
洗手間裏有一個女生正在對著鏡子化妝,林且閑洗了洗手,然後在看著鏡子中的對方。
“把美瞳摘了,看起來一點都不自然。”
對方把美瞳摘了以後,林且閑歎了口氣,你還是戴上吧。
過了十分鍾後,司機看見林且閑拎著包回了座位上,依舊拿起了那本雜誌。等講座結束的時候,人群如潮流般往外麵湧去。林且閑的背影慢慢混在人群中,直到他走到外麵,哪裏還有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