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2)

來醫院之前,蘇葉已經在網上查過,在這家醫院看心理醫生,可以開藥的那種,要掛精神一科,至於後麵為什麼還有精神二,三,四,五科,她不了解,也不需要。繞了醫院大半圈,終於在三樓走廊盡頭看到精神一科四個黑字印在門牌上,這四個字看起來實在有點驚悚,她不過是上來開點鎮靜藥而已。門大開著,正對門的辦公桌前坐著一個白褂中年醫生,中年醫生正寫著什麼,抬頭瞟了眼蘇葉,又埋頭繼續寫。蘇葉隻好敲敲門,醫生抬頭看她一眼,吭氣說,“先進來坐下。”完了再繼續寫。

蘇葉進去,有些拘謹的在離醫生最遠的椅子上坐了。

嗯,沒有心理治療診所該有的任何讓人放鬆的擺設,沒有沙發沒有鮮花,也沒有柔和的燈光。隻有一人,一桌,一櫃,一屋沉寂。

十幾分鍾過去,醫生手上東西寫完,終於抬頭正眼看蘇葉,二十幾歲的年輕女性,長卷發鬆鬆紮了兩條辮子掛在耳朵旁邊,顴骨微高,嘴角耷拉著,雙目有神,但強作鎮定,還有一絲絲的膽怯。

醫生招招手,“這位小姐,你可以坐過來了。”

蘇葉聽話的坐到醫生麵前,正對著窗戶,窗外的陽光白花花照在臉上,蘇葉習慣性的用手背遮了遮。

醫生從抽屜裏拿出本新的空白藥箋紙,仔細的看著蘇葉,“先說說你的情況吧,哪裏不舒服?”

蘇葉自覺鎮定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兩天工作忙,壓力大,想請你開點讓神經放鬆的藥。”

醫生繼續在陽光下打量蘇葉,女孩兒皮膚在陽光下白得像瓷器一樣,隱隱有幾顆粉刺,黑鏡框後麵的眼睛又大又亮,露在深色襯衫外麵的半截手臂纖細優美。。。這棟樓已經很久沒來過女性了,應該說是看起來這麼年輕單純的女性。

蘇葉感覺到醫生奇怪的打量眼神,習慣性低頭垂眼皮。

她心裏麵是不悅的,對麵的目光除了探究還有別的不該出現在專業醫生身上的東西,那讓她有些不舒服。

醫生說,“你把手拿上來,我把把脈。”

她以為她看的是西醫,她一麵想著,一麵不甘不願卻又習慣性順從的把手放到桌麵上。

慢慢的,醫生的手指探過來,冰涼的,像蛇一樣的貼上她的皮膚,她手上肌肉一顫往後縮,縮不回,手腕被用力拽住了。

傅玉致二點鍾剛做完一台手術,七十歲的老人心髒搭橋,手術目前看來比較成功,他在台上站了將近六個小時,換了衣服出來飯沒來得及吃就往精神科這邊跑。老頭子交代今天無論如何得將黃立昭那家夥親手綁回家去,他這個打手隻能到門口來堵人了。精神科這邊的e座比外科的b座不知道冷清了多少,電梯裏就他一個人,比起心外那邊的人擠人,呼吸都順暢許多。出了電梯,沒走兩步,一個女人迎麵衝來重重撞在傅玉致身上,衝力太大,連傅玉致都往後退了兩步,那女人更是被彈開跌坐在地上。

滴滴答答,藥瓶裏白色小藥片灑了一地,蘇葉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爬起來把藥撿回瓶子裏。傅玉致撿起腳邊的一粒藥片微嗅,阿普唑侖。“小姐,這藥要不上藥房重開一瓶”

傅玉致瞄到蘇葉右手腕上一圈青紫。

“不用了,謝謝。“蘇葉頭也不抬,飛快的把藥片三兩下撿完,撒腿走人。

傅玉致撿起地上的黑邊眼鏡,回頭看那女孩兒已經在樓梯上消失了蹤影。

他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走到精神科辦公室,辦公室裏除了黃立昭一個人也沒有。黃立昭穩穩的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他。

傅玉致站在門口麵無表情道,“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黃立昭眼睛也不眨一下,“我今天去不了。”

傅玉致沒說話,進來把包放在黃立昭麵前,悠閑的坐在椅子上,“行啊,你哪兒也別去了,我在這兒陪你。”

黃立昭哼,“你還真跟我杠上了。”

傅玉致沒理他,順手在桌上的電話撥了幾個號,慢條斯理道,“嗯,你好,我中南醫院e座精神科,一份外賣,蟹黃絲瓜,青菜豆腐,嗯,再加份魚香茄子。。.。”

黃立昭啪的把電話按了,“得了,我他媽跟你走。”

屋子裏一片乒乓,黃立昭發氣似的把抽屜椅子弄得直響,從衣櫥裏隨便抓了件外套往身上一穿,對旁邊不動聲色的傅玉致道:“傅玉致,這此回去了,你以後別在來煩我,再來我對你不客氣!”

傅玉致拎包出了門,手往褲袋裏一插,回頭對黃立昭道,“是怕我來煩你,還是怕我順道撞破你那些肮髒事兒。”

黃立昭沒敢說話,這個堂弟平日裏麵無表情,全無所謂的樣子,偶爾認真起來兩道濃眉往上一挑,眼神銳利得手術刀一樣,那神情他從小就怕,雖說他年紀足足比傅玉致大了五歲。

“黃立昭,再次警告你,找女人外麵去,別說你是我堂兄,就算你是我哥,你要再在醫院裏來事兒,不單是中南,你以後哪兒都不用混了。”

蘇葉一路上打的回家,想起今早上在醫院裏為了手上那瓶藥,差點被那個惡心至極的醫生猥褻,一邊恨自己當時居然沒踢他丫的幾腳,一邊想著立馬給醫院寄封投訴信去告那家夥性騷擾。回家剛進門,蘇媽的電話就過來了,大概還在學校,電話裏噪音其大,蘇媽扯著嗓子說話,“蘇葉,記得今晚上7點半,湘西路蘭壽司,不見不散啊。”蘇葉不耐煩道:“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從昨晚上念叨到現在,你不煩我都煩了。”蘇媽道,“你這孩子,我不是為你好,這次朱阿姨千叮萬囑這家小夥子條件一流,又高又帥又有能力,三十五歲就是主任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