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輕柔地拍了拍，“沒有呢，不是長安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
長安抬眼，隻看見施施細白的手。
施施半蹲在地上，認真地撿拾地上的碎片。
她手腕纖細，可以清晰地看見上麵的青紫脈絡。
微微垂著頭，鼻尖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指骨微微曲起。
潔白，無骨。
“施施，我來吧，你先去洗個澡。”施施的髒衣服沒有換下，整個人身上都是薑湯的味道。
濃重而刺鼻。
長安看不清施施臉上的表情，她想，一定是傷心難過的。如果是她，她也會難過的。
她的神色有幾分懊惱，她怎麼那麼不小心。要是小叔知道，她肯定會被小叔放的冷氣給凍死的。
施施沒有停下動作，語氣柔緩，帶著安撫的味道，“沒事的，長安，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撿完了這些，就去洗澡。”
還不等長安有什麼動作，施施已經把碎片都撿完了。
施施把碎片放在掌心，對著光線正亮的地方。
瓷製的瓷片，被薑湯染黃，在陽光下，泛著白光。
映著掌心的雪白，分外好看。
施施從桌上抽了紙巾，細細地擦拭。
眼神溫柔，像是手裏握著的是無價之寶。
“長安，你幫我拿一下，我放在收納室裏的盒子，好嗎？”
半晌，施施低低出聲。
長安忙應了一聲，“好。”
就走開了。
長安走的很急，很快。
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剛落過淚了。
施施看了一眼，收回了視線。
長安的聲音從收納室裏傳來，“施施，你放哪裏了，我沒看到。”
施施摩挲著手心的碎片，淡淡地開口，“在最上方，是黑色的那個盒子。”
手下用了幾分力道，碎片刺進掌心。
微涼，刺痛。
纖細的五指合攏，閉上。
鮮紅的血順著雪白的手掌，糅合成妍麗的景。
施施半眯著眼，神色散漫。
嘴角微微上翹了幾分，側臉恬淡美好。
“施施，你還好嗎？”文靜不經意往這邊望了一眼，剛巧看到這邊的一幕。忙放下手裏的衣服，匆匆走過去。
聽到動靜的長安，猛地從儲物間衝出來。
“什麼怎麼了？咋了，施施？”
纖細柔弱的女生，靜靜地站在光線最足的地方。
她背對著她們，低垂著頭。
長安看見她掌心的紅，刺痛了她的眼。
“施施，你怎麼怎麼不小心，我都說了，我來。”
“我的繃帶呢，我的藥膏呢？”
長安急急地衝到自己床邊，尋找自己的醫藥箱。
床被她翻得七零八落。
施施說：“長安，沒事的，不是我不小心。”
“不是不小心，那是什麼？”長安問。
“我故意的。”施施低低出聲。
長安驚地停下了動作，聲音微顫，“……為什麼？”
施施摸著掌心的碎瓷片，若有所思。
她抬眼，聲音小小，有幾分茫然，“……我不知道。”
她的唇色淺淡，下巴尖尖。依舊沒有鬆手，握著掌心的瓷片。抿抿下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長安愣了愣，猛地衝上前，奪過她手裏的碎瓷片，聲音有些梗咽，“施施，不知道就不知道，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