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的睫毛微顫，似展翅欲飛的蝶。
飛去的不知是救贖，還是毀滅。
看著掌心一片刺目的紅，伸手揉了揉眼角。
施施抬眼，凝視著長安此時的模樣。
她的臉上帶有淚痕，嘴唇翕動。
手裏緊緊地捏著從施施手裏搶過來的碎片。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施施，你的手機響了。”在一旁的文靜忽然出聲，打破了兩人的平靜。
“好。”施施伸手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號碼。
“呆小施，薑湯，喝了沒有？”介於男人和男生之間的音色有如大提琴一般的優雅，施施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此時的神態和動作。
“沒有。”施施漫不經心地出聲，淡淡地望著自己被血染紅的手掌。
那邊靜了靜，很快出聲，“呆小施，你乖，不喝會著涼的。”
“阿樞，我不小心打翻了薑湯。”
施施低下眸子，凝視著被薑湯打濕的，變得看不清原來顏色的鞋麵，聲音小小。
沈樞說：“呆小施，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裏？”
他的聲音不複平素的清冷，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關心。
施施的指節微微曲起，指腹無意識地摸過掌心被刺破的血肉。
黑眸眯起，眼裏有暗光閃過。
嘴角挑起，上揚的弧度。
伸出粉嫩的舌尖，輕舔了一下嘴唇。
聲音柔緩，“阿樞，我很好的。”
從來不曾這樣好過。
沈樞說：“呆小施，你乖，讓長安接電話。”
施施沒有反駁，乖乖地把手機遞到長安的手裏。
“長安，是阿樞的電話。”
長安還沒有從剛剛施施的行為中反應過來，整個人有些愣愣的，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施施看了長安一眼。
伸出沒有受傷的手，輕拍長安的背。
輕柔地有節奏地，在她的背脊拍打。
無言地訴說安慰。
“長安，接電話。”
長安猛一抬頭，就對上一雙清透如水的眸子。
長長的眼睫在眼窩的位置，打下深深的陰影。
形成半弧狀，黑眸掩在其間。
影影灼灼，看不真切。
長安的呼吸不由窒了窒，心口不安地跳動了一下。
猛地把拿著碎片的那隻手背到身後，才從施施手裏接過電話。
她清咳了一聲，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叔，怎麼了？”
“哦，施施呀…”長安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手心有細細密密的薄汗。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施施，張了張嘴，半晌才出聲，“…恩，她很好的。”
女生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對話。
對著長安，很輕地笑了笑。
長安隻來得及看見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和小巧白皙的下巴。
宛如湖中倒映明月，傾斜疏橫。
等再去看的時候，已杳無蹤跡。
“長安…”
電話那頭傳出男生清清冷冷的聲音。
凍地長安顫了顫，神智有些回籠。
所以，她剛剛到底說了什麼！？
施施，很好。
好個鬼嘍！
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聲音又一次響起，長安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繼續出聲，“我在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