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真是個可愛的季節。
這是吳默翰對夏天所發表的大概意見,至於大概,是因為吳默翰是絕對不會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夏天的。他隻會偶爾誇你說,嘿!你長得和我家的小狗一樣可愛。聽了真是讓人又可笑又可氣,想想挺無奈的。很多人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都會湧起一股想揍人的衝動,無一不例外。
因為那時候的我們都不知道,原來“人麵獸心”也可以是一種恭維。李碧華的《草書》中“獸”一文說,有比狗忠誠的人麼,有比豬(豬一生下來就會走路)聰明的人麼……如果我們知道,那麼一切都將釋然。
夏天,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季節。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討厭夏天毒辣辣的太陽,又熱又黏的空氣,一直叫個不停的蟬,還有嗡嗡亂飛的蒼蠅和蚊子……唯一讓我不太討厭夏天的理由也許是——夏天來了,秋天還會遠嗎?
即使再討厭,還是不得不承認,那真是個活力四射的夏天!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夏天我經曆了兩次大規模的“遊戲”。
第一次的“恐怖遊戲”發生在周五下午第三節體育課上,由於全體老師開會,我們全班可以在後操場自由活動。
全班大部分同學都參加了那個遊戲。
遊戲規則很簡單。大家牽著手圍成一個圓圈,圓圈中間站一個被蒙住眼睛的同學,由他捉圍成圈的人。圍成的圓圈可以隨意轉動,但是圓圈不能散開,也就是說牽著的手不能脫落。如果圓圈斷開了,那麼斷開處的兩人必須對打,輸的人會被蒙住眼睛,直到捉住圍成圓圈的一個人,然後再對打,直到有認輸的一方。
這真是一個很暴力的遊戲!
雖然一些有自知之明的同學會很快認輸,但是“鼻青臉腫”仍舊很快出現在了一些“勇士們”的身上。
玩遊戲的女生表現得都很英勇無敵,隻有當和喜歡的人牽著手時才會顯出那種又欣喜又擔憂的矛盾情緒。
楊譯始終都和盧霜牽著手,他會時不時叮囑盧霜抓牢,表情裏盡是讓人嫉妒的關憐。他們的手抓得很緊,我想應該會有患難與共的甜蜜滋味。
這真是一個增進感情的好時機,就比如現在手拉手的唐曉凡和吳默翰,在拉拉扯扯躲開追逐的過程中,我注意到唐曉凡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吳默翰。我明白那代表什麼。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拉著某某同學的手滑落了,神的旨意很榮幸地降臨在了我身上。
我看看身旁這位人高馬大的某某同學,心裏實在有些發毛,我怎麼就笨到這種地步了呢——選了個如此強壯的“鄰居”?!
不過既然是神的旨意,我也不好拒絕,心裏暗自盤算學過的摔跤技巧和柔道初級功底有沒有可能打敗他。
等我想明白要智取時,時間已不容許我再多停留,我先發製人撲了上去。
我很慶幸我打架的樣子要比一般女生好看得多,也慶幸那位仁兄挺憐香惜玉——沒有往我臉上“抹黑”。
我發覺以前某位老師說我是個有出息的孩子那話真是太對了,因為我連打架都全神貫注得不得了。
四周一片混亂的呐喊聲,辨不清誰是誰的聲音。驚天動地的一聲“咚”,我倆同時被對方拌倒在了草地上。他連連喘著粗氣說,我練過少林的功夫,你還是認輸吧。我想點頭同意,才發覺連點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過了半天,我聽到人群裏一男生冒出一句“我說女的就是打不過男的吧,四個女的也不是我對手”。他話音剛落,唐曉凡就帶著黃毛丫頭、小胡蝶(都是班上女同學的綽號)等一群女生圍了上去。我樂了,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我不用再死撐了。然後便舒舒服服地倒在草地上“目中無人”的成大字型睡得死去活來。
醒來的時候,鈴聲大作。
我揉揉眼睛,證實“放學了”的懷疑是假的以後,拖著刺激過後的疲憊身體走向了教室。
自習課有這麼一個好處,你想幹嘛幹嘛不用顧及老師,於是教室裏呈現出了一大片人睡覺,另外一大片揉傷處的景象。
真壯觀啊!毛老頭走進教室時冒出了這麼一句。
頓時教室裏全是黑壓壓的腦袋,因為我們都把頭低了下去,隻能看見頭上的毛。
由於“罪不及眾”,毛老頭先向我開刀問話,聽說你們組織打群架了。
毛老頭的話意味深長。我隻能發揮我高超的演技,一臉無知的天真狀,沒有啊,我們隻是做遊戲了。(老天作證,我可沒撒謊O!)教室裏幾個不怕死的連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