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命中注定要陪吳默翰一個暑假了,誰讓我一時糊塗呢!
這個暑假,我和吳默翰結伴走過了廣安這個小城的很多地方,小巷田間山坡小河無處不留下我們的足跡。
在陽光明媚的清晨,我穿上粉紫色的連衣裙,戴了頂白色的公主帽,隨吳默翰去一個我向往已久的地方——瀑石穀。
瀑石穀在城市的北麵,隻能夠“腳踏實地”地去那兒。走的都是山路,到瀑石穀的時候,我已經累壞了,我們挑幹淨的草地,躺下來,恣意地享受著這份寧靜。
強烈的陽光如帶有夢幻意味的飛沫一般傾瀉在“飛流之下三千尺”的瀑布上,眼下鋪展著動人的綠色。正是盛夏,整個瀑石穀散發出馥鬱的草木氣息,幾十株枝葉茂密的老樹,綻放出誘人的青翠。順著瀑布往下是一潭水,一譚不能稱作河,又夠不上湖的水,間夾在一堆看似亂石鋪散的大石塊中。
七月的陽光遍灑在清泠的水上,閃耀著萬道光芒。那汪清水淙淙的奔流聲,像一支輕輕柔柔的歌,與瀑布傾下的“命運交響曲”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和吳默翰躺在柔軟的草堆裏,默默地望著水流從岩石四周奔騰為一條小溪。
吳默翰半眯著眼,臉上柔和的線條顯示了他此刻輕鬆的心情。
我看著這位好友,發覺自己並不如想象中了解他。我們之間好像缺少些什麼,我們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很多喜好,不知道對方的很多故事(雖然沒什麼故事),我們隻是被動地感覺對方真實的存在而已。這個念頭輕輕扯動了一下我的心,我困惑地看著天空突發其想。
“吳默翰,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增進一些了解嗎?”我盡量讓我的聲音聽起來輕柔一些,這是我有所要求時的一貫伎倆。
吳默翰轉過頭,用靈動的雙眼不太相信地盯著我,看我一臉認真,他笑嗬嗬地說:“像記者提問一樣,一問一答麼?”
我說嗯。
他坐起身來,又躺下去,他說:“什麼事都可以問,並且都必須真實回答麼?”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
他看著幾十米之外的瀑布,呆呆的,過半天才說你問吧。
我想了想,問了第一個問題——轉學的原因。
“我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我不愛讀書,隻愛玩音樂,我經常和媽媽吵架。爸爸整天出船,管不了打架惹事的我。因為我四年級下學期一個人逃去北京,給學校惹了麻煩,學校找我家長的事,我讀不下去,所以——”
“你為什麼要去北京呢?”聽到這裏,我好奇極了。
“我偷了500塊錢,為了一場盛大的搖滾音樂會,我是被警察給帶回來的,因為我偷東西。”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但聽到他逃學、偷東西,我依然有些震驚,我努力維持自己內心的安寧:“不喜歡爸媽麼?”
“喜歡。不過我總欺負我媽,畏懼我爸,就是我媽太羅嗦,我爸無能而暴力。”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很從容地說,“你呢?愛他們麼。”
“他們很忙,總是留下我一個人守著空空的家。即使很少的時間,他們在一起也隻是無休止的爭吵,我愛他們,很愛,可我發覺他們隻知道掙錢。”
“難過的時候怎麼辦?”
“彈鋼琴,不停地彈。”
“就像你為楊譯傷心那樣麼,《帕凡舞曲》?”
我靜靜地看了他兩秒,有點意外,“不太一樣。”
“喜歡他什麼呢?是那份精致還是那種柔順。”
我困惑地搖搖頭:“不清楚,我喜歡一個人,是全部,包括缺點。你呢,要怎樣對唐曉凡?我希望你對她公平點。”
他坐起身來,用手輕輕撥了撥我的長發,嘴角揚起優雅的笑意,此刻的他如此不一般的高貴。“你的頭發真滑,”看我打量他,他不自在地說,“我隻對音樂感興趣。”
“隻對音樂感興趣?”我不相信地重複他的話,“以後想當個音樂家?”
“音樂家是有錢人的一個身資,我隻想搞個樂隊,我要學貝斯,做個隨心所欲的貝斯手。”他躺下去,對著天空傻笑,“李婺,我一定能實現我的理想的,聽說學校的初中部就有樂團哦,到時候我就去加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