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幹什麼呢?都已經這麼重了,還蹦,想壓死我啊。”吳默翰用頭撞了我一下,“玻璃球?你腦袋沒問題吧,不會是因傷口感染得腦膜炎了吧!”
“什麼啊!不懂得欣賞的家夥,你見過透明、純淨的玻璃球嗎?充滿誘惑,包容無盡的遐思啊。不明白是不是?真是對牛彈琴!”
“是,我是牛行了吧。”他停下來,偏過頭拿眼角瞟我,“你真喜歡玻璃球?”
“是啊。”我堅定地點了點頭,又問,“你呢?”
“我啊,我最喜歡禮物啊,最喜歡禮物啊?不知道呢。”吳默翰側過頭,對我展露出溫柔的微笑,讓我一時間想起了楊譯那盛開在玉蘭花中的燦爛笑容。
我偏過頭,把耳朵貼在吳默翰的背上,這是我喜歡的姿態。我常常趴在爸爸或媽媽的背上,聽著從胸腔中傳出變了調的聲音咯咯咯地傻笑。但是現在,我隻是想撫慰心底正泛起的憂傷。我輕聲喊:“吳默翰?”
“什麼事?”
“那個——我真的比不上盧霜嗎?”
“還記得哪,那個時候說楊譯不喜歡你喜歡盧霜是因為氣昏了頭,是胡說的。”
“那,你也喜歡盧霜吧,喜歡吧?”
“說什麼呢,我喜歡她,是像哥哥對妹妹的那種,你不也覺得盧霜很可愛麼。”
“是啊。我在她麵前,竟然會有些自卑呢。”
吳默翰停在路邊,把我放下來,他說:“我累了,先休息一會吧。”
我坐在樹底下,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發呆。
吳默翰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看我打不起精神,捏了捏我的臉頰,笑嘻嘻地說:“沒想到自負的李婺竟然會因為盧霜自卑,喂,是真的嗎?”他推了我一下。
我撇過頭,不願說話。
吳默翰扳過我,正眼對著我認真地說:“我們李婺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真的,不騙你,小狗才撒謊呢!”他信誓旦旦地伸出小拇指,準備和我拉勾。
我看他認真的模樣,忍住笑不相信地說:“沒騙我?”
“沒有,要不拉勾。”
我心底的憂傷因為吳默翰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渦。
吳默翰看我開心地笑了,用頭碰碰我,微笑著說:“你莫名其妙哦!”
我趴在他背上,我們重新上了路。
我依然貼著他那溫暖的背,我有些自言自語:“知道嗎?愚人節那次的話真是很傷人啊,我所有的優越感因為那一句話就全部沒了。”
“到現在還沒想明白麼,所以才一直不理唐曉凡?”
“唐曉凡做的太過了,”我看著他,“如果我真的失去了你們,我決不原諒她。”
“咱們和她和好吧!”
“我又沒強迫你不理她,何況她還那麼喜歡你。”
“呆瓜,我說了我隻對音樂感興趣的。”吳默翰又拿頭碰了我一下。
“鬼才信你的話呢!”我頑皮地用手掐他的脖子,朝他做了個鬼臉。
他連咳了幾聲,依然說:“原諒她吧!就當是送給她的一份禮物,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了個全班第一呢。”
“喂,那我呢?我這次發揮失常,誰可憐我考第二啊。”我重重地拍了一下吳默翰的頭,白依不饒地喊。
“你不是數學全級部第一嗎,還怎麼樣,想變書呆子啊。不就總分比唐曉凡少兩分,至於你這樣老針對她嗎?”
“什麼啊,是她先惹的我啊。你再幫她,我不理你了。”我又敲了一記吳默翰的頭。
“我們已經兩個月沒理她了,你不是想絕交吧,我和她可是住一條馬路誒。”
“行了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哪管這麼多閑事啊,是吧?”我把頭一低,朝吳默翰咧開了嘴。
太陽即將墜入山後,淡藍的暮色猶如被水稀釋的墨汁籠罩住山坡。蒼翠的群山連綿起伏延伸向遠方,消失在迷茫的昏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