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柔地鋪灑在大地上,那一片雪白泛出銀光。
李婺坐在苑內的秋千架上,默翰在身後為她大力地推動秋千架。
他推得好用心,秋千一上一下,蕩出很長的一段弧線。
長發隨風飛舞,帶著歡快的節奏。從他凝望她的神色中,李婺知道自己美麗得驚心動魄。
她笑得好歡快,好得意:“高一些,再高一些……”
“我餓了,去吃飯好不好?”她靜靜地瞅著他,如深夜花瓣的露珠般安靜美好,琥珀色的眼瞳泛出玻璃球的夢幻。
他從背後圈住李婺,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微笑:“想吃什麼?”
“西餐,燭光晚餐?”
“真壞!知道我剛發工資,就急著敲竹杠……真奸詐……”
他不客氣地敲敲她的頭,又偷吻一下。
這樣的冬日裏,靜悄悄的,有一種小心翼翼的幸福在血液裏緩緩流淌。
一家非常有情調的西餐廳。
他們坐在臨街的窗口,窗外是一條安靜的小街,可以看到這家餐館的匠心獨具:為了營造氣氛而特意在門外鋪就的一段小石子路和十八世紀老歐洲式的銅製街燈,配合桌上搖曳的燭光純銀的餐具和絲絨桌布,舞池中有樂隊正奏著輕柔浪漫的藍調。
李婺要了一客蔬菜水果沙拉,一客荷蘭芹味烤乳牛,再一份牛舌魚醬,一份海龜湯。
“吃這樣多,不怕發胖?隻為了讓我多一些破費?”默翰的唇角有微微的不滿,眼底是淡薄如霧氣的關懷,“一會又該鬧胃病了——”
“可是這幾樣我都想吃嘛,我們老規矩好不好?”
默翰的銀質刀叉落在七分熟的牛排上,他無奈地笑笑:“就知道是這樣,幸好我隻是點了一客牛排,不然又要浪費了。”
她瞪了瞪他,專心吃東西。
她就不信她吃不了這一些,哼!
似乎是吃得太急,竟不小心噎住了,連忙喝了一杯水,隻嗆得連連咳嗽。
默翰急忙用掌心大力平撫她的後背。
終於順過了氣,眼眶裏滿是嗆出的眼淚。
他半蹲在眼前,認真地看著她:“那一年也是這樣。吃飯總噎住,然後嗆得稀哩嘩啦。去醫院檢查卻什麼毛病也沒有。”
“最後是心理老師講,是潛意識的掩飾。明明想哭得不得了,卻偽裝……明明知道你家出了事,卻隻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都是你那自尊心攪的——”
“說吧,又怎麼了?”他握住她的手,半開玩笑半認真。
有滾燙的熱流從手心湧過來,一直到她的胸腔,再顧不得形象,李婺開始抽泣:“每次都是你吃我剩下的東西……人家是罪惡感……作祟,覺得對不起你嘛……還有……有些感動嘛……”
他摟過她,如同安撫一個耍賴皮的小孩,可是,她幸福得更想掉淚。
哭紅了眼睛,她怕自己變得好醜,去洗手間補個妝。
鏡子裏,她的眼眸深處恍有絕美的夜霧,濕潤而婉約,李婺對她微笑。
他喝下一口白水,笑吟吟地望著李婺:“離那一個早上,我們分開有多久了?”
有多久?她停止手上刀叉的動作,在心裏默默地算。
不等她回答,他輕聲講:“一年零三個月。”
“這樣久……”日子過得真快嗬。
“我要補回來的。”他的眼底盡是如水的流光,透出自信霸道。
“怎麼補?”李婺不禁好奇。
“把你的1秒鍾當成24秒來用……”
她佯作冷漠地,“你是想講跟我在一起度日如年嗎?”
他笑得溫柔,似漫天槐花飛舞。“你這張嘴,就是不饒人,不過……”他突地湊過來偷吻一下,得意地笑,“不過某些方麵是很討人喜歡的。”他故意說的曖昧。
她惱羞成怒,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他悶哼一聲,忍住疼,頗不滿意地講:“不是說吃人的嘴軟嗎?”
李婺瞪他一眼,眼神中露出殺人的欲望。“可沒說腳軟啊。”
他不緊不慢拿過我那剩一半的烤乳牛,認真地講,企圖轉移話題。
“記得,期末考試起碼要對得起我這頓飯。”
她忍不住再瞪他一眼,有些不屑一顧:“我有哪一次讓你失望過?”
他聞言抬頭,微笑,眼睛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