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的旋律,婉轉,悠揚。
公交車站。一輛公共汽車帶著很大的聲響開近,等車的人們開始朝前跑。
默翰突然拉住她:“這輛車有點擠,等下一輛吧。”
李婺抬頭看他,好氣又好笑:“這已經是第三輛了。”
又一輛汽車開過來,忽然間,他伸臂,輕輕圈住了她的腰。
她看向他,笑的雲淡風輕:“這下沒話講了吧。”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孩子氣地講:“不要你走!”
李婺無力地瞅一眼將要啟程的第四輛車,朝他眨了眨眼睛:“看來,隻能把你領回家了……”
他高興地手舞足蹈,應該正中他下懷。
她警告地瞅瞅他:“什麼也不許做啊——”
“我是去看藍靛頦兒嘛,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挑一挑眉,語氣是不懷好意的惹人遐想。
她拉他上車,發覺臉上滾燙滾燙的,也隻好裝傻:“做什麼?想讓你彈一曲《悲愴》呀!”
《悲愴》呀,期待呢……她緊緊地回抱住他,臉靠在他胸前,忍不住偷偷地樂。
餐桌上杯盤狼藉。滿地的啤酒瓶。
客廳裏,他們橫七豎八地躺著。
打開房門,竟意外地看到這一幕。
唐曉凡坐在沙發上,歪著身子,拿起酒杯朝他們致敬,淒涼地笑:“你們回來啦!我們等了好久了。”
李婺走過去,拿下她的杯子,不可思議地:“怎麼喝這樣多酒。”
她奪回李婺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嬉笑:“開心啊,阿翰的生日嘛……可是你倆偷溜,都不跟我們一起慶祝,是不是該罰呀,罰酒,徐徐,徐徐,倒酒!”
徐徐還頗清醒,走到李婺身邊,摟住她,卻哭:“別擔心,我是開心,真開心。”
“今天下午,譚斌就帶我們過來了……雖然沒等到你倆,可是我還是開心,不像他們——”
“一個個都借酒澆愁呢,沒一個開心的。”她凝視李婺,抹掉淚又淡淡地笑,“不要管他們怎樣嗬,你和吳默翰,我可盼了有幾年了,總算在一起了,放心吧,你會幸福的……”
她講了這些話,又走到默翰跟前,指了指茶幾,“禮物都在那,是我們的一份心意。”
默翰笑著說了聲“謝謝”。
徐徐不客氣地捶了他一拳:“臭小子!要加油啊,這丫頭,還不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意。”
默翰紳士地點頭,嘴角揚起一抹優雅的笑。
李婺不滿意地衝徐徐喊:“又講我什麼壞話呢?”
她笑著搖搖頭,“我隻是說,你這丫頭的脾氣,一般人受不了。”
“我走了啊,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她朝李婺和默翰做個勝利的V手勢,就溜出了門。
看一圈房子的亂七八糟,李婺和默翰相視而笑。
她無奈地攤一攤手:“《悲愴》泡湯了。”
默翰拉過她,點一點她的鼻子,哭笑不得:“你家,這樣,還不夠悲愴嗎?”
好像也是!她無奈地莞爾一笑。
浴室傳來一陣混亂的動靜。
楊譯半倚住浴室的門,渾身濕透,有液體順著往下墜落,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空氣仿佛結了冰。靜到隻聽見水聲。
李婺吃驚地看著他,似受蠱惑一般,連忙找出毛巾為他抹去水滴。
楊譯似雕塑般,僵硬冷漠,他臉色青白,深邃的眼底有若隱若現的火焰在燃燒。
他那樣看她,竟使她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動作。
他拿過她手裏的毛巾,甩在一邊。那種很憤怒的動作,在他身上,卻自然平靜。
李婺下意識地要再去拿毛巾。
手腕吃痛。
楊譯的手緊緊攥住她,神情冰冷,墨綠的瞳孔裏有著難以自製的妒意。
“你選他?”
楊譯的聲音很低,卻一字一頓的清晰。
他握在她腕上的力量加重,那份漸進的痛楚使她忽地清醒轉來。
李婺側頭看他,努力地微笑。
“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難道我必須聽從你的指示,和譚斌在一起?還是,我不該搶了你愛之人?
楊譯的嘴角淡淡地牽了一下,露出一絲似乎算不上微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