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劫(1 / 3)

學末衝刺在即,李婺卻完全不上心。一堂課,根本什麼也沒聽進去。

課間,她無力地趴在書桌上,似連發呆的精力也沒有。

楊譯也是心不在焉。前天醉酒失態,不知她作何想法,他也無從解釋。

從分手後,他們無半點交流,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是,他關心她,早已成為他生活裏的一部分。

他安心不下,這幾天每節課都去她班窗口窺望。

第二節課間,李婺忽然拿起包就走。

思源路上,花開了一整條街。

李婺貪婪地大力嗅嗅,忍不住從心底感動起來。帶著花香與陽光的空氣,叫她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順著那條街,她拐進了畫廊。

是有譚斌作品的一家。

牆身是淺藍色的,牆紙質料是耱砂。全屋的格局是法式洛可可風格的形式,不開闊,卻含蓄典雅。

屋裏有三分之一譚斌的新作。

李婺輾轉流連其中,無意覺察似有人跟隨其後。

不等她找他,那人倒也自覺。

“沒想到你發現的這樣早……”他用低低的聲音講,神色慵懶,眼睛卻澄澈透明。

李婺見是楊譯,心上不由閃過一絲慌亂。

她與他之間究竟怎樣?

她姑作大方,拿不屑的眼神瞅他。

“你今天也上不下去課?要學我逃學?”

“你就當是偶遇好了,相請不如偶遇。”

李婺見他如此講法,不再理他,他愛跟就跟好了,法律也沒規定,她走的路不容他走是不。

她賭氣要走,剛邁出一步,似想起什麼,又定住。

《驀然花開》?怎的那般熟悉?

她一下想了起來——那首曲子。

李婺凝望住眼前那幅油畫:盛開的紫黑色鳶尾後,半隱住一張美豔的臉。

那雙眸子,李婺再細看,禁不住揪起了眉頭。

是怎樣的一雙眼?

可怕的不是那行行紅淚,而是——

眼中那哀怨與仇恨混合的驚心,朦朧間有種絕望的宿命氣息。

是了,就是這種氣息讓她止步不前,甚感悸動。

長這樣大,她還是頭一次被油畫離譜的嚇住,還是譚斌的作品,又或許正因為他是作者的緣故。

但究竟為何,李婺自己解釋不了,隻是莫名心驚。

她逃也一般退了出來。

尚未走遠,忽聽路邊一老人叫住她。老人是端坐在小凳上的,前麵擺著八卦圖和有“看相”兩字的畫幅,是個混飯吃的算命先生。

李婺回過頭來,詫異地望住老人。她轉念一想,不想多生事端,準備離開。

老人卻搶著開口說道:“姑娘你近日有一劫……”

李婺搖搖頭,想自己這樣慌張,麵色又不好,任誰都知道沒什麼好事。

老人卻以為她不信,沉聲道:“我絕不騙你,你刑克太重,將來少不得生離死別。”

李婺暗自靜下心來,索性問上一句:“可有化解的方法?”

老人端凝她臉孔半晌,問了她的八字,又叫她伸出右手,細察一時半刻,忽歎息道:“隻怕晚了……你若與你這朋友沒生出事端,好好在一起,事情還不至於演變至此……”

李婺看老人指她身後,才驚覺楊譯竟一直在身旁。

這老人怎知道他是……難道真有命運一說。

她呆楞半晌。

老人正收拾攤子準備離去。

李婺還想問什麼,老人卻不理她。

李婺忙道:“你不收錢?”

老人搖搖頭,卻仍不搭話,徑自離開。

李婺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又沉重許多……

“你臉色很不好!”楊譯有些緊張地看著李婺。

她強自鎮定,挑了挑眉,故意頗高姿態地講:“我認為這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