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叔無話可說,身子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我繼續說道,“我五歲的時候,不小心撞見了奶奶在東邊角的屋子裏染布,然後,葉家就來了一個道士,再之後,奶奶就帶著我,搬走了。”
提起過去,鐵叔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看到鐵叔的表情,我明白了一大半,我話鋒一轉,“叔,上個月,陸濂跟我說,陰間發生大亂,有人要劫業火層,還差點放火燒了鬼市。那個人是你吧。”
鐵叔的臉終於繃不住了,眼神裏麵漏出來的全部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他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搖了搖頭,“我是猜的。”那天,跟花鏡聊起來的時候,她跟我說,奶奶造孽太多,是不能投胎的,隻能關在業火層受刑。
我看著手裏的紅包,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葉家的鸞鳳繡為什麼一定要用紅色的緞麵,而且,別家都染不出來這樣的紅色。
現在我明白了,因為這個紅色緞麵,是用人血染成的,所以,別家染不出來。而我五歲那年,就正好撞見了奶奶在染紅布。所以,她才把我記憶裏抹掉了。
至於小河,他不一定是奶奶害死的,但是,他一定是在葉宅出事的,所以靈魂才一直停留在葉宅裏麵。但是,那個時候,奶奶卻沒有馬上把小河送到醫院去,卻放幹了小河的血,用來染布。
我把荷包翻了回來,然後把護身符裝了回去,放回到了口袋裏麵。
我問鐵叔,“那我身上的詛咒到底是怎麼回事?”
鐵叔蹲在地上,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支煙,打火機卻怎麼都打不著,就隻好銜在嘴裏,吧砸了一下。過了很久,鐵叔才說道,“你身上的詛咒已經沒有了。”
我詫異的看向鐵叔,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鐵叔頓了好久,才繼續說道,“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那個道士說,報應會降臨在葉家的子孫上。我們一直以為是你,但是,我們卻不知道,葉偉明,也就是你爸爸,在外頭還有一個孩子。所以……”
鐵叔沒有明說,我也能聽懂,原來這個報應不在我身上,而是在那個孩子的身上,葉偉明恐怕還不知道是因為葉家的詛咒。
過了很久,我才問鐵叔我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那我跟陸濂呢?”
鐵叔扯著嘴角,把嘴裏的煙往地上一吐,“陸家那小子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我搖了搖頭,心裏有說不出來的酸楚,我也不知道他跟花鏡一起究竟去了哪裏,還回不回來。
喬森要留在羅家幫忙,我不想待在那裏,就自己回到繡坊了。我從奶奶的床底下又翻出了那兩件嫁衣,兩件嫁衣擺在箱子裏麵,乍一看,竟然看不出什麼區別。
我拿著箱子,走到後院,找來了打火機,然後,堅決的把打火機扔進了箱子裏。
頓時,箱子裏麵就升騰起了一簇火光,兩件嫁衣,頓時在火光中變為了灰燼。
我回到樓上,在屋子裏麵找了一圈,竟然沒有找到陸濂的那一條小紅魚。如果不是懷裏還揣著陸濂給我的小鈴鐺,我真的會以為,我這輩子就沒有遇到過陸濂。
我把鈴鐺鎖緊櫃子裏,上了床,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好好的睡一覺。這一覺,我睡得並不好,好像做了一場恐怖而又毋長的一個夢。
我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熱烈的陽光從窗戶外麵照進來。我側過頭一看,竟然在床的另一側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睡顏,眉間的那一顆朱砂痣就像是鮮血一樣的。
我看向他的時候,陸濂也正好睜開眼睛看向了我,他勾了勾嘴角,“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了,別想甩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