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瞎子計賺孤女(1)(1 / 2)

很多年以後,人們都在議論著藍六爺家那場無緣無故的大火——

a:那是一場天火!說不定藍六爺在外麵做下了啥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爺來懲罰他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人在幹!天在看!

b:嗤之以鼻:屁的天火,要我說,那是鬼火!我那時剛從睡夢中驚醒,聽得真真的!不光有惡鬼的笑聲,還有一群小鬼跟著亂喊亂叫!當時,嚇得我頭皮發麻,連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當然,人們不光猜測藍六爺家的大火,家常飯後的另一個話題是藍景儀藍秀才一雙兒女的無故失蹤,也是人們關注的焦點,尤其是小山,某些人聯想到大鼓書上的情節,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說是小山肯定被哪路世外高人帶走了,帶到高山上學武藝,十八年後方能回來,可是,持這種觀點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都對此說法嗤之以鼻。還有一部分人猜測說是被拍花子的拐走了,而另外一種繪聲繪色的說法是:在某某地方(山口或者野甸子),看見了小孩兒的衣服和鞋子,旁邊還有一灘血漬,好像是小山的,看樣子,小山是凶多吉少,多半是被野狼吃了……

其實,小山並沒有被什麼野狼吃掉,而是被遠近聞名的大白玲子給偷去了。

大白玲子娘家住在磐石縣,她居住的村子裏,有一半以上的人家靠上山采石度日。俗話說靠山吃山,家家戶戶的房子院牆豬圈乃至雞架狗窩都是用石頭砌成。所以,人們管這個村子叫石頭村。

大白玲子姓白,父親白石匠,在山上摸爬滾打掄了一輩子大錘,人送外號白大合適。白大合適一輩子精打細算,飯都舍不得吃飽,恨不得把一枚銅錢砸成碎末子花。無論跟誰交往,他都小心翼翼,在自己不吃虧的同時,想方設法的占人家便宜。白大合適隻有一個妹妹,嫁在十幾裏外的一個村子,每當妹妹回到娘家,哪怕吃上一頓飯,都會讓他心痛不已。時間長了,無論是親友還是鄰居,極少有人願和他來往。

在家裏,他又怕妻女胡亂花錢,索性把掙下的錢全縫在襠裏帶在身上,叉著兩條腿走路。即使這樣,也仍然不放心,每天還要摸上幾十次上百次,心裏才踏實。不管人們如何取笑,他渾不在意。

一次,在山上幹活時,不小心扭到了腰,他既舍不得花錢買藥,更舍不得去看郎中,隻打發妻子和女兒到山上采一些草藥,回家後搗碎了,敷在傷處。一個多月過去了,傷勢不僅不見好轉,反而連炕都下不來了。無奈之下,隻好咬咬牙把郎中請到家裏,郎中望聞問切,仔細的查看了一番,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最初傷勢根本不重,可耽誤的時間太長了!這以後,重活怕是幹不了了!

從那以後,白大合適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再也不能上山去采石了。看看家裏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白大合適隻好找來一塊上好的磨石,走村串巷,沿街吆喝著,為人磨製刀剪,雖然一天下來掙不下幾文錢,但也勉強湊合著夠一家人糊口。

白大合適有一兒一女,女兒大白玲子十歲那年,妻子在生兒子小叫叫時大出血死去。

當時,白大合適焦急的搓著手站在門外,等了一天一夜,才終於聽到屋裏傳出嬰兒的哭聲,聲音出奇的洪亮,高亢,興許是他眼花,他仿佛看見房簷邊的枯草似乎都在跟著哭聲瑟瑟的抖動,沒來由的讓他想起了叫叫。

在當時的農家,小孩子一般都沒有什麼玩具,便在開春時節,路邊楊柳樹發出嫩綠的枝芽時,小心翼翼的折下一截,去掉裏麵的枝幹,做成柳笛放在嘴裏吹奏,人們習慣把這種柳笛稱作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