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奎氣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謔的一下站起身來:“羅老千歲!令侄實為萬人敵。某家技癢,要在教場當麵討教。”王爺心想,叔寶隻不過是個曆城縣小小的馬快班頭,你身為邊城大帥,怎麼這樣無知?”“伍元帥!想秦瓊小小前程,何勞大帥賞臉?”“噯!王爺!方才有言在先,勝什麼人居什麼職。勝了某家,他就是北平府的大帥麼。帶馬!”伍奎不由分說往下走,來到演武廳下。紮好魚塌屋,係住兩征裙,飛身上馬。持腿摘下大刀,催坐騎直奔教場。
這時候,秦叔寶離著演武廳上遠一點兒,抬頭一看,見伍奎三岔黃金帥字盔上十三曲簪纓貫頂,身穿黃金鎖子連環甲,坐下紅鬃馬,掌中擎大刀,成風凜凜,殺氣騰騰。煞白的一張臉兒,一部黑胡須,長得十分凶惡。台上的王爺真沒想到別的,隻是說,你伍奎雖然本領出眾,可萬一輸了怎麼辦?再說就是你真輸了,秦瓊也當不上大帥呀;羅成看出伍奎麵現猙獰之色,覺著不大對頭。較量武藝是可以的,又不是仇敵見麵,何至如此?羅成注意觀看。
伍奎來到叔寶切近,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秦瓊連勝兩陣,某來討教。”一擺大刀,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叔寶一抬腿,先把大槍掛上,抱腿胸前:“小可秦瓊給伍元帥行禮。元帥呀!小可有件為難之事不得不講了。”伍奎一晃身軀:“哼哼哼!你、你、你要講些什麼?”“伍老元帥!小可秦瓊前些日子在土地廟前,看見令郎伍公子練藝,他雖然年幼,藝業出自家門。小可由於心裏太喜歡了,不該貿然叫好,驚嚇小公子。我上前陪禮,小公子提槍就刺。當時我想說明是無心之過,才將令郎的長槍攥住。令郎往外一奪,不想槍蹲刺胸而死。小可本意該將此事奉告老元帥,條因客居北平府,認親不久,唯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思索至此,當時逃走。閣下又遣門下壯士夜人羅府……”伍奎咬牙:“啊!他怎麼樣了?”“他見秦瓊不是殺人之輩,固此將事說清,就飄然遠走了。當時小可已知元帥痛子之情,隻是不敢負荊請罪,唯恐傷了羅、伍兩家的感情,致使邊疆重地無人戍守,敵人乘虛而入。我為此不敢明言,隱忍至令。老元帥您不要難過,人死已矣,不能複生。我家中有一男孩兒,倒也十分伶俐,可以叫他改姓更名,給您膝前做子,下知老元帥意下如何?”伍奎須眉皆動,咬牙憤恨:“秦瓊!誰來聽你的花言巧語。我隻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心如蛇蠍,害死我子,還要亂語胡言,欺騙老夫嗎?”叔寶抱拳行禮:“元帥!教寶明知難得閣下原諒。小可乃無名之輩,怎敢與元帥爭雄。這樣吧!我與元帥回至將台,麵見王爺,請老千歲秉公而斷。如果要某一死,我立即死在元帥麵前,以解閣下之怨。您看怎樣?”伍奎瞪眼:“哼哼哼!何須麵見羅王爺。今日疆場之上,就是你秦瓊的葬身之地。”伍奎身為元帥,刀馬精奇,他大眼角兒也不睦秦涼,根本看不起。叔寶連連行禮:“伍元帥!我與您已然結怨,不能再怨上加怨。小可天膽也不敢與您動手。”伍奎眼中出火,“哪兒走吧!”馬往前衝,大刀藍頂就剁。秦叔寶連槍都沒等摘下來,一看刀到了,左腳踹鐙,馬往裏手排步兒:“老元帥!請息雷霆之怒,叔寶不敢以小犯上。”頭一刀剛躲過去,二刀又來了。叔寶緊著躲閃,一連氣就是好幾刀。演武廳上的羅王爺看著不對勁兒:“嗯?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動手,一個躲?”王爺心裏明白了:叔寶是知禮守法的人,不敢與伍奎動手,那還行啊!立刻傳令:“擊鼓催戰。”咚咚哆,鼓聲如同爆豆。叔寶知道王爺看出來了,“元帥!催戰鼓響,您如果欺人太甚,秦瓊無理了。”伍奎哪管這些,“小冤家,拿命來吧!”刀又到了。叔寶萬般無奈,一抬腿,喀楞楞摘下大槍。馬打盤旋,叔寶不敢;丕招,隻有封閉躲閃。那伍奎刀招展開,扇砍劈剁毫不留情。眨眼之間就二十幾個回合。羅王爺可就愣了,因為他看出叔寶怯敵。有幾次明明招勢都用上了,可叔寶在緊要關頭手軟了。伍奎不然,大刀一擺,招數不但緊,而且還狠。有時候不是叔寶閃躲得急就沒命了。王爺很生氣。
這時候羅成過來:“父王啊!教場比武,各憑己能,可也是逢場做戲,因為不是仇敵見麵呀!為什麼伍元帥總想一刀致表兄於死地?這不是比武,倒象是仇殺呀。不知道兒子說的對嗎?”王爺點頭:“對!有理。”“您應該傳令助戰。”王爺也想到了:“杜岔!叫傳令官前去傳令。急速爭勝,當場動手,各憑武力,不準謙讓,死傷無關。”“是。”
杜岔不叫傳令官去,他親自下演武廳,上了馬,一直到了切近,“秦瓊聽令:王爺有諭,叫你急速爭勝,格殺無罪。”秦瓊也確實心裏有點怒了,就是不敢。王爺的命令一傳下來,如同火上添油。伍奎心裏這氣呀:核算王爺的命令就傳給秦瓊一個人的。兩匹馬往前衝,叔寶伸右手從皮囊以內,抽出一隻金鐧來,合在槍杆下。二馬相交,叔寶顫槍,狸貓撲鼠,直紮伍奎莉胸。伍奎橫刀一架。叔寶這招本是虛的,立即往回抽槍,一推後把,用搶杆打而門。伍奎趕緊躲過。二馬一錯鐙,叔寶左手持大槍,右手持金裝鐧,葉底藏花,照著伍奎後背就打。耳輪中就聽叭喳一聲,伍奎撒手扔刀,從馬上往下掉。沒想到他的右腳也不知怎麼沒摘下鐙來。這下子可壞了,他一隻腳掛在鐙上,整個身子拖在地上。戰馬一驚向前猛衝,急如電掣快似風馳,一溜煙就下去了。這伍奎在地上連滾帶轉。等王爺傳令軍卒攔住驚馬,伍奎早已氣蹶身死。兵丁搭著屍體來到演武廳下。這時侯叔寶也回來了。他一想,漏子越捅越大。下馬上了演武廳。
本來伍亮在上邊恨不得哥哥一刀砍死秦瓊,給孩子報仇。更主要的是,伍奎、伍亮早己勾結外番,準備出賣國土,裏應外合把北平府獻給北國。他知道羅王爺已然年邁,主要力量是羅成。北國猛將雖多,隻是無人能敵羅成,事情棘手,何況又添了個勇冠三軍的秦瓊哪。今天治死秦瓊,於公於私。都有大利。沒想到事與願違,哥哥一死,這賣國求榮的大事,可就給耽誤了。本來老恩師字文化及胸有成竹,做好了打算。隻等番國進兵。強占了邊界。文帝染病,朝野震驚,就可以幫助二世子楊廣乘亂奪取天下。這樣一來,大勢去矣,辜負了恩師重托,壞了大事,這還了得嗎!他眼淚汪汪,來到王爺麵前行禮,“王爺!秦瓊以小犯上,害死國家棟粱.請您傳諭斬殺秦瓊,免得旁人背後談論王爺袒護內侄,為此離心離德,三軍解體呀。”羅王爺大笑:“哈哈哈!伍副帥何出此言!汝兄身為元帥,就不該與小侄論武。你我都是內行人,誰是誰非心裏明白。再說本爵有言在先,死傷勿論,如若把秦瓊處死,才是賞罰不公,使士卒離心。把你令兄屍體搭回府去,等本爵奏明皇帝,再做道理。”伍亮也知道理虧,擦著眼淚帶家丁抬屍回府。王爺又傳令,賞酒賞肉,犒勞三軍。擺手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