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上)教場比武挑伍奎(3 / 3)

伍亮回到府中,噩耗傳回,全家痛哭,與秦瓊舊恨新仇,勢難兩立。正在這時候,心腹家丁報告:“北國大都督洪海,帶精兵五萬,已到瓦口關,勢如破竹。請您把北平府虛實速報洪都督,以便奪取北平府。”伍亮一聽,心花怒放,合該我們全家報仇。這利令智昏的漢奸立該傳話:準備車輛馬匹,收拾金銀細軟值錢之物,把死屍成殮起來搭到車上,率領家丁,直奔瓦口關而去。

王爺帶人回府,叔寶、羅成在後進並轡而行。叔寶心裏忐忑不安,“表弟!愚兄的箭法實在平常,怎能箭射雙鳥哇?”羅成這樂呀:“表兄!因為那鳥正掉在我大哥的眼前,他用箭又把活的給穿死了。”叔寶搖頭:“哎呀!虛報功績,真真慚愧。”羅成擺手:“二哥!不對呀!那傅有功,孫成都有驚人本領,可惜明珠投暗。伍氏弟兄乃奸臣宇文化及的門徒,早有不軌之心。事關重大,也不必細談。請問二哥,你們過去素不相識,為什麼伍奎必要致你於死地哪?”叔寶長歎一口氣,“唉!賢弟呀,事出有園,何怪一方啊!”就把治死武安福的事完全說明了。“愚兄想了結此事,怎奈伍奎氣恨難消。愚兄未能在王爺麵前盡孝,反而給老人家添了麻煩,於心不忍哪。”羅成恍然大悟,“啊!前些日子風言風語,聽說有人治死伍家公子,原來如此。二哥呀,回府以後,老爺子不問,就不提了。要是問,您就一推六二五,說全不知道好了。”叔寶隻可答應,又把餘雙仁行刺的事情也說了。羅成連說,“好險!好險!”回府之後,王爺果然沒問,隻勉勵幾句:“功夫不錯,心地也好,將來定能飛黃騰達,汝父有子矣。伍奎一死,伍亮定不甘心,我們也應未雨綢繆,多加防範。”

剛說到這裏,跑進一個兵丁:“報:稟王爺,北國大都督洪海統精兵五萬,犯我中原,已到瓦口關,請王爺定奪。”羅王爺一愣,“再探!”“是。”杜岔進來,“啟稟王爺,伍亮府內有人告知,他帶領全家逃奔瓦口關,投奔北國洪海,請您趕緊傳令。”王爺大怒,馬上傳話:“擊鼓聚將。”咚咚咚,聚將鼓響,時聞不大,全都披掛到齊。王爺命令羅成帶精兵五百名,立即搜查伍亮府。又命叔寶、史大奈帶十二站堂官,教軍場點齊三千名兵丁,戰敗洪海,趕走外侮,奪回瓦口關,切記不可深入敵境。兩支命令,分頭行事。

叔寶他們點齊人馬,直撲狼牙山瓦口關。已然快到了,就聽瓦口關內大炮連聲響,咚咚咚,戰鼓齊催,跟著就聽“牟!牟!”角篥齊鳴。三千番軍奇裝異服,一擁而出。每個兵頭戴軟皮盔一根雉尾,獸皮軟鎧獸皮甲,狼皮靴子,明亮亮的斬馬刀,肋佩箭袋,背著彎弓,擂著三角旗,齊聲呐喊。叔寶傳令列隊,射住陣角。人馬列開,叔寶往對麵觀看:門旗閃處,一員大將,兩員偏將,好不怕人。就看這員大將,晃蕩蕩身高過丈,皮糙肉厚,膀大腰圓,頭戴镔鐵板沿盔,雙插雉尾,背背狐裘,身穿镔鐵鎧,鐵板垂聯,一嘟嚕一塊,虎皮獸麵镔鐵甲。往臉上看,麵如噴血,一臉肉疙瘩都頂著膿頭。壓耳紅毫毛亞賽倒裁抓筆相仿。兩道紫色花紋的眉毛,跟兩把大鬃刷子一樣。一對鋼鈴眼,黃眼珠子發直,隨著脖子轉動看人。癟鼻梁兒,眼睛下邊是平的,到彝子頭兒這兒突然鼓出來,好象一頭大蒜,鑽倆窟窿安到那兒一樣。血盆大口,兩支獠牙出於唇外,剩下七顛八倒大扳兒牙:都是黑茅根兒。黃焦焦的胡子暴長兩腮,紮裏紮煞。老遠一看,跟叼著一把破掃帚似的。坐下卷毛青鬃馬,掌中一雙軍刃,好象是一對錘,錘頭跟大西瓜一樣,錘杆兒也很粗,錘腦袋是八楞的,每個楞上還掛著一個小錘。這種兵器叫八楞紫金都。雙手一搖,嘩楞楞亂響。兩名番將,也都是異服罩體,軍刃也很特別。他們把伍亮讓進關去,番兵列隊,兩方麵陣勢列圓。叔寶一馬當先,來到切近,高聲嚇喊:“請北國都督陣前答話!”洪海一催坐馬,後邊通事也跟著,來到兩軍陣前。他們兩個人一說話,由通事給翻譯。叔寶問他;“你是何人?”“某乃大都督熊洪海是也。”“原來是北國都督。某乃山東秦瓊。我們天朝與北國,乃唇齒毗鄰,兄弟之邦。兩國百姓,世世代代都和睦相處,親屬往來音信不絕,互相尊重。洪都督無緣無故興兵犯境,前來挑釁,戰事一起,兵連禍結,殺人流血,非休養生息之道。依某良言相勸,趕緊率眾回國,退出侵略之地,引回叛臣伍亮,兩國百姓各安生計。如其不然,罪在你國,休怨秦某無情!”洪海聽罷,放聲大笑,聲如梟鷗:“秦瓊不要強詞奪理!狼牙山瓦口關北平府等地,都是我們北國疆土,被你等強占。今統雄兵,奪回失地,名正言順。你們竟敢反抗,混淆視聽。依某之言,及早遁去,螳臂擋車,豈不輕拋性命!”史大奈一催坐馬,來到秦叔寶的麵前:“秦兄!他們都是番邦化外的頑民,何必多費唇舌。您請回去,我來打退他們。”叔寶回馬。史大奈手持拍筢木,高聲喊嚷:“洪海!爾有什麼本領,犯我國境!還不過來一戰。”敵兵副將催馬過來。“你是何人,攔阻我們兵進中原?”“哈哈哈!某乃北平府鎮邊王駕下大將史大奈是也。你通上名來!”“某乃洪都督手下大將額裏金額是也。”史大奈一聽這名字,叫餓了經餓,好身子骨兒啊! “額裏金額,哪裏走!”兩方催戰鼓響,馬往前衝。額裏金額掌中持定長把窩瓜錘,接頭蓋頂照史大奈就砸。史大奈舉拍筢木往上一迎,嘡啷一聲磕出去。史大奈用後麵的月牙杖子一晃,額裏金額一愣神,史大奈反手用拍筢木的鐵鏟頭兒往肚子上唰的一下就戳到了。說時遲那時快,就聽噗哧一聲,額裏金額一聲慘叫,裁下馬來。

他兄弟一看哥哥死了,一聲痛哭,催馬來戰。史大奈同馬相迎,“通上名來!”“好小子!問我名姓。站穩了!我乃洪都督帳下之將,赤拉突赫是也。”兩個人催馬向前。赤拉突赫使一條鑲鐵方頭衝。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二馬盤旋戰在一處。兩個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七八個回合難分勝負。叔寶催馬過來,“史賢弟!下去休息。待某來。”史大奈虛幌一招,撥馬就走。叔寶催馬向前,並不搭話,顫槍就紮。赤拉突赫擺方頭衝就砸。叔寶抽槍涮槍杆往下蓋,央槍帶棒,嗡的一下、“瞎!”赤拉賓赫橫衝一磕。叔寶急抽大槍一平,槍頭挑起戰裙,朝他肋窩兒上,唰的一下就紮上了。叔寶前把一精,後把用力,就象穿蛤蟆一樣,把赤拉突赫刺死馬上。當時番兵一陣大亂,兩員副將命喪疆場。洪海一看,哇呀呀怪叫如雷。“好南蠻哪!”雙錘左右一分,嘩楞楞亂響,催青鬃馬來到疆場。叔寶顫槍分心就刺。洪海把右手錘一撩,“嘡!”叔寶的大槍脫手而飛。這洪海力大無窮,叔寶不是對手,急忙左腳一踹鐙,馬往裏手裹頭。可是洪海也久經大敵,豈肯相讓.他右腳點鐙,馬往外手轉,左手錘往下就砸,叔寶把他大錘倒是躲開了,可就是有個小錘兒打在黃膘馬的後胯上,隻是打上一點兒,這馬疼得就受不了啦。一聲嘶嗚,噅噅噅!猛地往前一躥,出去有一丈多,竹簽的耳朵一立,翻蹄亮掌,快如飄風,往正南就衝下去了。史大奈、張公謹、白顯道他們一共十三員戰將一看不好,各自拍馬持軍刃,把洪海圍在當中。這洪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瞻前顧後,雙錘舞動如飛,力敵十三將,麵無懼色。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鏖戰。雙方擂旗呐喊,擂鼓助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