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糧食,布匹,藥材,還有兵器,鎧甲,弓,弩,箭矢,每都是有海量的資源支出,大軍主力已經聚集在永平,哨騎已經過關門,在關外的平原區域推進哨探,已經與東胡的哨騎多次交戰,互有折損。
按魏軍的打算,應該是在永平建立一個大型的補給基地,推出關門後,會在大淩河一帶建立第二個基地,由王直的水師和民夫從水陸共同運送補給。
到這裏為止,仍然是遼西狹窄的地形,大淩河畔的防禦基地建成後,再北上至舊錦州一帶築城,大淩河城,錦州,關門,直到永平,海上則是平島的王直,水陸並進,將大魏對東胡的戰線推進三四百裏左右。
不要瞧這三四百裏,從關門到舊錦州就是這段距離,而錦州一旦重建成功,大魏可以借助大淩河,還有北方綿延不絕的山地和從林,將東胡人壓縮在舊營州和北方的從林之內,東胡人的戰略態勢會變得相當惡劣,他們不可能突破層層疊疊的城池防禦,如果要攻擊大魏本土,他們得從北方的草原繞道,多走三四千裏路程才能抵達大魏的北方防線之外。
東胡人已經不是純粹的漁獵和遊牧民族的打法,他們也需要強力的後勤,如果戰略態勢惡化到如此地步,他們就被限製住了,不要攻伐大魏內境,搶掠財富人丁,削弱大魏的國力,他們就是想自保都會困難,因為魏軍還有相當強的戰鬥力,可以從錦州北上偷襲,也可以渡過大淩河淩河,將戰線繼續前推,到那時候,營州外的遼河渾河就是戰線,東胡人的國力反而會被大魏持續的削弱了。
不得不,韓鍾主持的兩府主導的北伐戰事,目標相對明確,進展也很持重,已經幾個月下來了,隻是哨騎才出關門而已。
如果按這樣持重的打法,主力建造營寨慢慢前推,東胡人的主力有二十萬騎,而他們麵對防備森嚴的三十萬禁軍和配合防禦的二十多萬的廂軍,會有無處下口的尷尬。
如果硬突,正麵血戰,正好也是朝廷樂意做的事。
禁軍持重弩,著厚甲,長矟,橫刀,正麵與敵騎交戰絕不會吃虧。
“子和兩府是故意的。”徐子先道:“你們能確定麼?”
“根據此前的調查,有一些戶部的官吏都爭著搶著拿咱們的賄賂,要得到外庫的統計很容易。內庫得找一些膽大的宦官,也不是不可以。”金簡道:“兩庫相加,總還有一千五百萬貫左右的儲錢。”
徐子先冷哼一聲,道:“這還差不多。”
這幾個月用錢當然是很厲害,事實上子和兩府已經慌了。
仗還沒有打起來,隻是遊騎接戰,用錢已經超過千萬貫,底下還會大戰,僵持,戰爭時間最少還得持續半年,並且有相當時候花錢要比現在多的多。
也就是,朝廷和子打算的用三千到四千萬貫打完這一仗的想法,完全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徐子先也知道這錢必定不夠,大魏是外貿型主導的經濟,自耕農形成的產業和國民生產總值是大而無當,比如一戶普通的大魏自耕農家庭,一年的創造的產業是二百貫,但收益隻有二十貫不到,去掉生活必須的開銷,能夠提供給朝廷的錢財就相當有限了。
這和清末時相似,清末時,第二次鴉、片戰爭時,美國的經濟總額超過了英國,是世界第一,而同時期的中國排第二,英國第三,其次是德法和印度諸國,中國的總額是兩千多億美金,是印度一千多億的兩倍左右,但印度殖民地的財政收入,大體上和清政府能收到的賦稅相當。而同時期的英政府的財政收入是清政府的好幾十倍,兩者財政收入的差異在於,清政府能收取賦稅的對象就是大批量的掙紮在溫飽線上的自耕農,而英國則是通過早期的海洋貿易和工業化,已經有了相當發達的工商業,英政府能征收到的工商稅和關稅遠遠超過清政府,兩者的差距極大,甚至可以這麼,清政府的幾次慘敗導致的戰爭賠款,加在一起沒有拿破侖三世敗給普魯士人的戰爭賠款來的多,但法國的銀行界大佬們開了個會,一個下午就把幾十億法郎的戰爭賠款給湊齊了。
這就是工商業發達給國家,社會帶來的好處和福利,而清政府的財政收入劇增時期,也是英國人赫德主持清國海關的時期,到那時,清政府才隱約明白對外貿易和關稅收入的重要性,但似乎已經太晚了。
至於大魏,徐子先感覺大魏既仰賴於海外貿易和工商收入,但又局限於先秦兩漢時以農為本,農業穩固才邦固的學,限入一種矛盾的狀態之中。
一方麵大魏鼓勵工商,並不限製海外貿易,並借此獲得海量的收入,但大魏對律法保護工商貿易毫無概念,對海外貿易的扶持和保護也毫無章法,大魏七成的收入來自工商貿易,但左右國策走向的,還是隻占三成賦稅不到的海量的自耕農。
特別是西北,北方和中原的大量的近億人口的自耕農,穩定這些百姓,保護他們,這才是大魏朝堂的主導方向。
這使得南方和北方的利益需求被割裂了,工商貿易的發展陷入停滯甚至倒退,而大魏朝廷的做法就是征收更高額度的賦稅,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其它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