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類比(2 / 3)

李穀這一下也是沉吟起來了。

趙王之類,拋掉貴人的身份,比起李開明這種草莽英雄差距極大。

而徐子先,就算拋掉他的中山王或南安侯的身份,相比李開明如何?

李穀先是遲疑猶豫,徐子先毫無疑問也是英雄人物,待人接物爽快大方,臉上總是有若隱若現的笑容,和傳言中的孤僻傲氣完全不同。

但其表麵之下,也是有狠辣果決的一麵,也是李穀深知徐子先的可怕,寧願冒險拱趙王再上一步,也不敢叫徐子先涉足福建路的原因所在。

此人一旦成功,隻要曾經涉及兩代南安侯與趙王府之爭,還有陰謀設計針對其的李穀等人,包括蒲壽高在內,一律都會討不了好,被抄家滅族是遲早的事情。

其馭下有道,練兵有術,對下仁德而能聚集眾人之力,從南安鎮,東藩的發展軌跡來看,其也擅長內政經營之道。

在京師的經曆,也明徐子先在關鍵時刻擅下決斷,並且能找到正確的方向,拋掉性命敢於行險一搏,誅殺大參劉知遠,促使宰相韓鍾與子合作,最終在京師的亂局中毫發無傷的脫身,並且獲取利益,脫身返回福建。

若無京師經曆,徐子先很難順利獲得岐州防禦使的職守,也很難去剿除岐山盜,沒有辦法在短期內更進一步。

想到這裏,李穀臉上顯露笑容,自己苦思的答案,不就是擺在眼前?

從經曆,學識,成就來看,徐子先都穩穩壓過李開明一頭。

至於個人的性格,能力,則見仁見智,不過以與李開明合作的過程來看,李穀感覺到相當的不愉快,他感覺這個人雖然表麵極有風度,內裏還是有些家子氣,忌刻,心,貪婪。當然,這些掩飾的很好,隱藏的很深,在光風霽月的表麵之下,這些東西還是若隱若現。李開明畢竟是西北窮苦的軍寨出身,又是當地的平民階層,其苦難的經曆和過往,使他不可能沒有這些負麵的東西。

雖然這並不公平,這是這世道,有幾件事情是公平的?

要不公平,李開明能肆虐各路,任意搶掠財富,裹挾百姓,借此練兵和掌握部下,最終打造出幾千精銳心腹,獲得豐富的戰場和地方政務的經驗。而徐子先則是從幾十人慢慢的摸爬滾打,要在大魏的體係之內麵對各種打壓和暗算,這兩者之間如何能用公平二字來衡量呢?

答案已經出來,卻是不好對徐子文明言,李穀隻得含糊答道:“倉促之間,無法觀察太細,也無法仔細權衡。”

這個相當模糊的答案,卻是被徐子文猜出了結果。

他苦笑一聲,道:“拋去舊怨和成見,我這九弟確實是人中龍鳳,宗室中最傑出的人才。但,越是如此……我們就越不能等了!”

其話語相當的沉重,還有一些淒側哀怨,李穀不覺而為之動容。

“發動在即了。”李穀沉聲道:“李開明也不會再等,建州的情形已經相當混亂,王越已經上疏請辭了。”

“他把建州弄成這樣,就想拍屁股走人?”

“差不多吧。”李穀嘲諷道:“傳言王越用建州總團的殘餘組了一支幾百人的護衛隊伍,箱籠有三百多箱,錢財超過百萬貫,其中大半是他在這一兩年內在建州撈著的好處。他搞跨了那麼多礦山鐵場,也就弄了這麼一點錢,上疏之後,他等朝廷的詔旨,不過估計等一兩道,不等兩府同意,他就會直接掛印離開了。”

“這段時間,是最好的起事時機。”李穀解釋道:“王越根本無心地方政務,對地方的控製都減弱了很多。而新官未至,地方上還是苦不堪言,人心思變,思亂。一旦有人舉旗,大量衣著無著的礦工,百姓都會聞風而至,殺官造反,最少是圖一時的溫飽。反正被裹挾的百姓罪過不大,朝廷是以招撫為主。人心思亂,李開明不抓住這一次的機會,想再順利起事,就得再等契機,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就算沒有我們的幫助,他們也會在建州再舉義旗。”

“我明白了。”徐子文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我們的人手,錢糧,鎧甲兵器,早些送過去比較好。”

“是,在下也是這麼認為。”

“既然合作,當然要全力相助,全力出手。”徐子文突發奇想的道:“我能否化裝去建州,親自操持此事?或是見一見李開明?”

“不可。”李穀知道徐子文還未死心,這樣的做法是想把李開明招致入麾下,或是親手掌握建州迸發的力量。

其誌可嘉,要比徐子威在趙王府醉生夢死,坐享其成好的多,但這樣的做法明顯是異響開,李穀勸道:“公子不可輕涉險地,而且,一旦為人察覺,趙王府都會陷進去,無可開脫。至於李開明,畢竟是殺人如麻的匪類,一個不好,公子反為他人所製。”

李穀這樣的人見李開明,風險不大,他隻是一個使者,一個幕僚,李開明就算反臉也不會殺李穀,多半還會把李穀招至麾下加以任用。

對徐子文,很明確的,李開明表麵上是會十分客氣,但徐子文到了就別想走,奇貨可居,李開明用來和趙王談條件的籌碼又多了一塊,就算將來打下地盤,建州立縣設立政權,徐子文還是能當成一塊招牌,一直用到死的好招牌。

要是徐子文過去了,那可真是愚不可及,底下沒有比這事更蠢的蠢事了。

“算了,是我想錯了。”徐子文苦笑一聲,道:“這事作罷。底下的事,交給李先生一力去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