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之事,但如果將大量宗室放在多半被攻克的府城之中,一旦城破,宗室或被殺或被擒,傳揚開來,便是整個大魏朝廷的恥辱了。
所謂禍及家人,也是陳篤敬的迂回提醒了。
“昌文侯也宜早去。”林鬥耀對陳篤敬道:“昌文侯府在各府軍州俱有大聲望,聚集殘敗廂軍,彙攏民間民壯,聚集成軍,準備糧草,待朝廷禁軍大軍前來,配合大軍討賊,也是能洗雪我輩主持福建路軍政失敗的恥辱。”
林鬥耀的話,也算是視為將死之言,眼下的局麵,陳篤敬一走,等兩人再見麵時,林鬥耀估計就是脫掉紅袍,淪為罪囚,甚至很可能是再無見麵的機會了。
陳篤敬現在並無實職,出城並不算臨戰逃脫,至於林鬥耀,鄭裏奇,楊世偉,還有蕭讚,趙德邦等人,就算有機會走也是絕不敢走。
封疆大吏俱有守土之職,臨戰而逃是不赦重罪,不僅自己會被治罪,還會禍及家族,這些文官大吏都是心思清明之輩,消息一傳過來,很多高官已經在考慮如何守城,還有一旦城破時,將采用何等自盡的辦法。
淪落入賊手又不投降,怕是會被折磨虐殺,還不如自己了斷,保全臣節,也不必受那麼多的活罪。
眾人俱知林鬥耀的用意,一時間相視之時,都是有些惶恐和淒然之感。
陳篤敬卻是夷然不懼,神色相當坦然,還頗為隨意的笑著道:“帥臣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在下身為福州縉紳世家,且有朝廷爵位,若臨陣而走,不免為一世之譏。昌文侯府百年的清名,不能毀在在下的身上。”
眾官員俱是輕輕點頭,明白了陳篤敬的心意。
這樣的百年傳承的大家族,根基雖在福州城內,但很多財貨,田產,商行,船隊,這些根基卻是紮在整個福建。
姻親故舊,遍及福建路和外路,包括京師之內,隻要家族中有近支子弟出奔,將來朝廷還會有撫恤,恢複家聲是轉瞬間的事。
若陳篤敬出外,朝廷如何處置還不知道,昌文侯府會在瞬息之間失掉福建路官紳百姓的民心。這種家族地位,不光是錢財和官場人脈,聲望也是組成部份的一環,甚至是相當重要的一環。有一些事,都不需要陳篤敬出麵,一封書信便能解決。而如果昌文侯府的聲望掉入穀底,那就是兩回事了。
而放家族子弟出外,陳篤敬守城,不論成功失敗,昌文侯府的聲望隻會向上攀升,絕不會下墜。
這便是大家族族長的擔當,享受權力和家族富貴的同時,也是有對整個家族未來負責的義務。若其不稱職不勝任,家族會四分五裂,先人百年經營的心血,毀於一旦,這個責任,陳篤敬根本就扛不起來。
“況且也未到最危險的關頭。”陳篤敬從容道:“尚有中山王在。”
陳篤敬提起自己的女婿,眾人卻是無話可說。
此前從廂軍敗卒抵達,再到禁軍逃亡將士到城下,這幾天的時間內,林鬥耀已經派人駕船到岐州求見中山王,但守港的中山府軍閉而不納,連借口都沒有。
眾官情急之下,又派船往澎湖,東藩,幾天時間內消息傳回,兩地的情形和岐州港一樣,中山王俱是閉門不納,派去的人不僅未見中山王殿下當麵,連中山王府的那些高官重將也是一個都未曾見到。
澎湖和東藩的情形,則是一片平靜,大量的商船往還海上和港口,據說近來中山王府是接連派船去倭國,貿易已經紡織好的新棉布,預計獲利頗豐。
另外就是往泉州和明州,杭州,江陵一帶尋找豆油的代理人,島上開辟的豆田過百萬畝,收獲的豆子除了充作馬料雜糧之外,大半豆子都會榨油出售,獲利也並不小。
若是在趙王兵敗之前,眾人少不得誇讚一通陳篤敬是真的找了個好女婿……中山府官戶兩萬戶,這是食實封,在此之前的親王沒有哪一家能得如此高的實封戶數。僅次兩萬戶實封,一年十幾萬貫的收入是穩的……各種進奉錢,免費徭役,加上開設一些商行店鋪,隻要不是蠢到家便可坐享富貴了。
而中山王府並未盤剝自己的官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