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中山王經營有道,此前百年之下都未開發成功的東藩大島,在其經營之下,已經頗有欣欣向榮之態,要說經濟之道,中山王一年的收入,有人猜是幾十萬貫,有人猜是過百萬貫,不論如何,其濟民,養兵,都頗有章法,令人心生敬服之意。
但在此時此刻,福州危急之時,中山王府卻是這般作態,這就令人心生不滿,甚至對中山王過往的好感,也是近乎蕩然無存了。
不論中山王與趙王的叔侄恩怨,當此時此刻,福州不光是趙王一家,尚有幾十萬人之多的軍民百姓在府城內外居住,一旦為流賊所破,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中山王雖未受當今天子重恩,和趙王這天子生父更是數代恩仇,其不顧趙王,無可指摘。但不管大局,無視軍民百姓和官紳們的死活,必然會使城中官員士紳們心中生怨。
林鬥耀頗為苦澀的道:“昌文侯的貴婿,將來定然是東南柱石,隻怕下官是看不著了。”
陳篤敬肅然道:“我倒是以為,如果不經曆此役,這個柱石也是假的,虛的,算不得準。關鍵之時,棄福州父老於不顧,福州士紳百姓不會再信他,泉州和興化軍,邵武軍,汀州,建州的百姓又會信他不成?是以我已經寫了書子給他,來或不來,忠義和利益怎麼取舍,就看明達自己怎麼決斷了。”
陳篤敬寫這樣的信,在場的要員們卻是信得,隻是這信的效果如何,在現實的大利益和嶽父之間的感情取舍來說,梟雄之輩會怎麼決斷,也是不問可知。
“大帥,前方有賊騎蹤跡出現了。”一個精悍的衛士策馬至林鬥耀身前,抱拳稟報,臉上也是有些緊張急迫之色。
追捕劉廣泗等人時,林鬥耀將自己的親衛撒了出去,這些騎兵都能在晚上視物,他們遠遠撒開,直到十餘裏外,發現賊騎蹤跡後並沒有上前邀戰,而是手持長矟或弓箭,緩緩而退。
林鬥耀的護衛和趙王私兵一樣,俱是精騎甲兵,身上束甲,有幾個衛士隊官的戰馬還覆著皮製的馬鎧,將馬麵和腹部等要害護住。
賊騎可能忖度兩邊裝備相差較遠,且這邊情形不明,雙方在暮色之下的曠野中對峙了片刻,林鬥耀的護衛緩緩退去,眼看著地平線上敵騎越來越多,最後超過了百騎之多,後背都被汗水濡濕了,回報之時,也是神色凜然。
“敵騎也在我方上風。”林鬥耀頗為悲觀的道:“原本禁軍騎兵,趙王府騎,加上帥臣府護衛騎卒,相加起來也有六百騎,且甲胄精良,未嚐不能與敵一搏。現在趙王護衛不過百人,禁軍騎兵盡歿,我等想遮蔽敵騎襲擾,不斷信道,糧道,看來是難了。”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敵騎越來越多,騎兵騷擾的力度和範圍都很大,福州和四周軍州各縣的聯絡,會被逐漸切斷。
好在往連江等泉州各縣的道路都是山道,且相當險峻,騎兵要隔絕頗有些困難,眾人商議片刻後,還是決斷第二天就陸續將趙王和宗室勳貴送走。
天黑之前,一群官員和屬吏護衛逐漸回到城中,城門處已經是十分擁堵,很多福州府城四周村落城鎮的百姓,或是往泉州跑,或是想到府城來避難,原本該天黑閉城,但林鬥耀等人在城外,城守營的廂軍武官不敢閉城,隻能憑說話的口音將城郊百姓放進來,已經急的滿頭大汗。
林鬥耀等人一至,隻能驅開想進城的百姓,說好明早再放人,然後眾官入城,城守營的廂軍趕緊閉城門,不僅關閉,還用頂門石和頂門車將城門給緊緊堵住。
其餘各門當然也是一樣的料理,林鬥耀沒有回安撫使司衙門,而是和其餘眾人一並上城門,在城樓上觀察野外,天黑了,當然什麼也瞧不著。倒是看到了其餘各門的情形,到處都是張燈結火,城樓上下燈火通明,陸續有好幾千民壯和城中所有的殘餘廂軍,衙門裏的衙前,所有的吏員,包括城中的裏甲,鋪兵,也全部都上了城頭。
城頭上刀矟林立,弓箭齊備,林鬥耀下令從武庫中取了幾千垛的箭矢來,此時看到城頭的情形,這個安撫使不僅沒有欣慰,反而接連歎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