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委實也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江南漕船要到四月後才送新漕上來,舊漕已斷。”陳常得聲道:“去歲攤派錢款,除了福建路生了戰事沒有攤派,其餘各路攤派錢一千多萬貫已經用了七百萬,朝廷轉使大庫和內封樁庫,加起來不到五百萬,再這麼僵下去,這錢也就夠用到開春,那時新漕未至,夏稅未征,不要軍費開銷,就是百官俸祿,禁軍廂軍日常薪俸,宮中開銷用度一省再省,可總也得用錢。到時候國庫如洗,薪餉全停,恐怕沒一個月就下大亂了。”
石遇吉也在一旁苦笑道:“子的封樁費,餘錢也不到百萬貫了。”
大魏的財政設計還是相當合理,轉運使是最高經濟統籌官員,轉運使司也是負責所有的經濟規劃和管理。戶部則是負責管庫,對帳,職掌是在轉運使司之下。
在優秀的財務製度下有幾種財製之法,有的是量入為出,就是財務部門按照統籌,規劃,預測,根據下一財年的收入來製定來年的財務計劃,確定開銷。
還有一種便是量出為入,就是來年,也就是新一年財年打算開銷多少,就預先做多少稅賦的計劃。
再有一種,便是量出也量入,根據稅賦計劃來發行債務,這就需要更現代更精細的財務管理製度,暫且應該還沒有哪個國家能做到。
大魏一直是量入為出,便是有多少稅賦收入做多少事。不管是養兵,造器,養官,供養皇室,還有各地官府的開銷,必要的公益支出等等,都是從一個財年的收入來支出。
大魏子一直有相當高的收入,不光是從府庫撥付給子的款項,還有一些子私入,比如酒和茶的稅賦管製收入向來是直接入子內庫,包括在邊境茶馬口岸與蠻夷的貿易收入,亦是直接入子私庫。
二百多年以下,大魏子當然是積累了不少財富,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
總有災人禍,國家庫藏不夠支出開銷時,子以國家為家,也就是到了子掏錢的時候了。
在今上繼位時,封樁庫尚有二百餘萬貫,錢財不多,是因為成宗皇帝過於揮霍的原故,成宗皇帝也因此評價不高……封樁庫雖然是子的私庫,但理所應當的考慮到下之用。既然子是下養,那麼有德行的子也是理所應當的要考慮到下饒利益,大肆揮霍,毫無節製,這樣的子自是評價極低。
當今官家雖然有諸多、毛病,一心用在國事上倒是沒有錯。宮中開銷用度極儉,差不多是和史書上的仁宗相似。衣袍能穿舊的就不準做新的,器物也是能用則用,甚至有很多銅器並不隨意賞賜大臣,而是賣給商人換錢。
子做到這種地步,封樁庫自是很快儲滿了錢,到去歲時,封樁歲藏錢過千萬貫,是幾十年來最多的記錄……就算如此,在短短半年之後,和外朝的千多貫積儲一樣,都被花銷的幹幹淨淨了。
鄧名也是有些駭然,白發老將低頭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找記憶中類似的情形,但鄧名記得的戰事多半是這三四十年來對抗東胡的戰爭,每次都是禁軍在大魏境內與敵交戰,多半是倚城而守,而戰事過後,地方一片糜爛,禁軍損失要補,城池,城鎮,村落,死難的百姓,毀掉的房舍,村落,道路,橋梁,種種重建需要耗時良久,而隔上幾年,魏軍和大魏百姓又得再對抗一次東胡鐵騎。
要是這麼算的話,這麼多年下來大魏北方損失的何止千萬?甚至以億萬來計,都顯得有些單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