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位,則是林定一所薦,都是泉州的老水手,但沒有大商家支持,當不上大船的船長,南安侯府這裏,對他們也算是一次不錯的大好機會。
南安港口這邊,還停泊著大量的船隻,林家的人在慢慢修補,等南安水營成立,很有可能早期加入的,都能博一個朝廷官職在身上。
這個誘惑,對普通人來相當的大了。
上元節後,三艘福船修補完畢,李儀眼看著每船上都出了十來個水手,費力將主帆升了上去,沿岸不少人在這邊觀看著,都是有一點激動的感覺。
南安這邊從無至有,現在也算是有一點家大業大的感覺了。
這三艘船,原本都是運送群盜前來,福船的一大特點是主帆升降相當困難,硬帆沉重,每次升降都要出動十來人,費盡力氣才能將主帆升上去。
此前這三艘船破爛不堪,主帆降了幹脆沒升,閩江上也沒有什麼風力可被利用,隻用尾帆和前帆就夠了。
待主帆升上去,岸邊鞭炮聲大響,這是南安團練和商民百姓,在南安這裏替徐子先壯行。
“我不能去福州替世子送行。”秦東陽按著刀站在江邊,年後武卒已經恢複正常訓練,有一些打了勝仗後驕縱的武卒,秦東陽一個也不饒過,該打軍棍就打軍棍,該禁閉就禁閉,算是把這股虛驕之氣給殺了下去。
這也是徐子先臨行前的再三囑咐,驕兵易敗,絕不可輕縱,適當的放鬆可以,要是恃功而驕狂,甚至幹犯軍律,徐子先放權給秦東陽,該關的關,該打的便打,甚至犯下嚴重軍法的,直接開革,或是上報大都督府處刑。
在此嚴令之下,秦東陽的威望也夠,當然是能鎮的住那些尾巴翹起來的武卒。
“有空的話,我會給武卒中的隊官以上,開識字班來講武。”李儀道:“世子有此打算,我們當然要不怕勞累。”
秦東陽道:“這事世子回來之後會親自抓……那些家夥們也差不多能出師了。”
百人不到的少年牙將,徐子先當寶貝一樣教了半年,每個人都識字在一千以上,自己看書也夠了。
底下就是在武卒中開識字班,徐子先會親自任教習。
在軍隊中,要麼是文官那樣,通過武將控製軍隊,這種辦法最弱,除非文官本人知兵,並且能通過親衛控製中層以上的將領,有一定的武力,否則的話非常容易被武將架空。
然後就是武將層層疊疊,通過身邊的幕僚,護衛,私兵和親信來控製軍隊,這樣很容易形成私人的圈子,會在軍中引發不和,乃至內鬥。
徐子先是打算用更好的辦法,將領讀書,識字,知忠義,打造一個奮發向上,較為團結和忠誠的集體,這在曆史上也不是沒有先例,古人能做到的,他當然也能做到。
“我先叫孔玄平,傅牧之幾個編合適的教材。”秦東陽的話隱隱有點醒的意思,李儀也是醒悟過來。
識字班等於是團練軍中的講武堂,徐子先十分重視,李儀就算好意,徐子先也不介意,會不會有人李儀把手伸的太長?
“長史官,請上船了。”傅謙和孔和等人已經上了船,意氣風發的喚李儀上船一起順流而下,直抵閩江江口,在那裏與徐子先會合。
“秦司馬多辛苦。”李儀匆匆拱手,與眾多同僚一起上船去給徐子先送行。
順流而下易,逆流而上難,眾人會從福州港口上岸,再沿陸路回來,南安這裏無人守家不行,秦東陽當然不能離開。
三艘福船陸續升起主帆,奉命隨行北上的百餘武卒陸續從踏板上船,時間不久,三艘福船的甲板上都站滿了穿著勁裝武袍的將士。
鐵甲當然不能帶,帶武卒護衛不怎麼犯忌,若是帶著大批披甲的將士進入燕京,當就會有禦史上奏,第二政事堂就會下令逮拿徐子先等一幹人等,這是自尋死路。
京師的權貴宗室,也沒有哪一家敢在家裏私藏鐵甲的,超過五領就意涉謀反。
隻是律令歸律令,這些年來朝廷權威下移,法度不修,這種禁令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遵守。
待武卒上完後,物資是早就放在甲板下的第三和第二層,幾個船長吩咐吆喝起來,拔錨轉舵,江水沽沽流淌著,船帆吃風,三艘看起來還象樣子的大船,就此順流而下,逐漸消失在碧綠的江水之中。
秦東陽一時悵然若失,自徐子先親自到他家裏任他為侯府典尉之後,一切都發生了翻覆般的改變,這半年多時間,一切都是由徐子先當家作主,各人也是習慣了這樣的主心骨,這一次徐子先帶人北上,不知道會不會順利返程?而等世子返程之後,南安這裏,又會有什麼樣的新的變化與新的格局?
“但願世子早些回來!”秦東陽相信,自己此時的心聲,應該符合絕大多數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