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又不知,天下人不知,你難以證明清白。人家隻知道你史可法收了一個美如天仙般的幹女兒,大家會浮想聯翩的。”
“好吧,如此說,我隻能是趕鴨子上架了。”史可法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眾官員和看熱鬧的人都走了之後,史忠奮趕緊關上了大門。史可法背著手,頭上纏著白布條,急匆匆的走到後宅。還沒進入花廳,就看到自己的義女史祥雲正拿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雲兒,你在看什麼書?”史可法眼尖,透過窗格早就看到史祥雲在看書,所有故意問。
史祥雲一聽是史可法的聲音,趕緊把手上的書藏了起來,然後紅著臉站起身回答到:“爹,女兒沒看書啊。”
“你這個小機靈鬼,爹爹剛剛已經看到了,你還狡辯。是不是沒有用心詩詞歌賦,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書?”
“哪有,爹爹取笑女兒了。”
對於這個史祥雲,史可法是了解的。這個義女從7歲就被他收養,如今已經二八佳人了,都已經到了嫁人的年歲了。這丫頭從小機靈古怪,性子有直爽,更喜歡外麵流行的時髦東西。還特別喜歡看一些小說俗刊之類的。
對於女子讀書,史可法並不苛求,隻當是消遣打發時間,所以也懶得太追求。此刻,史可法見史湘雲不想讓自己知道,索性也就不理,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史祥雲看到史可法離開,一下子跌坐椅子上,背後藏著的書掉落地上,書名《崔鶯鶯待月西廂記》。
史可法來到書房,輕輕的把外衣退下,左手遞給了史忠奮,右手把一直放在手心裏的蒜瓣,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老爺,你沒有用蒜瓣啊?那您的眼淚怎麼流出來的?”史忠奮收走了蒜瓣,放在嘴裏咬了一下,辣的不行,這蒜瓣不是假的。
“唉!我本以為我不會哭的,可是後來我是真的掉了眼淚。雖然皇上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皇上。皇上把我調到南京,說明他根本不想用我,不然怎麼可能不讓我在京城當兵部尚書的。我本來挺生氣的,他死了,我應該高興啊。可是我後來一想,皇上居然能以身殉國。
史忠奮你知道嗎?上千年了,從來沒有哪一個皇帝做到以身殉國的。我是真的被他感動了,我哭了。真的哭了!”
“那您帶兵救駕是真的嗎?”
“那是假的,我手上的兵不是老弱就是病殘,總共還不到二百人,從南京到京城,要走一個月呢,救什麼駕。”
“那您今天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我今天是既高興,又不高興。”史可法接著又歎息了一聲。
自己今天被逼著當了一回頭,雖然這也是他心中期盼的,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擔子並不好挑。朝廷從製度上是有兩套行政班子的,京城一套,南京一套。一般情況下,京城的班子才是掌握實權的,尤其是內閣,更是相當於皇帝的秘書團。雖然製度上並不算真正的編製,可是權利卻大的如同宰相。
南京的行政班子基本上就是個擺設,老的,弱的,或者是皇帝不喜歡的,一股腦全送到這。說起來是當大官,實際上就是打入冷宮。當官的不在皇上麵前晃悠,怎麼可能有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
“如今皇上不在了,京城所有的官員全都被俘,南京城如今就成了權利的中心了。老爺我雖然算是候補的兵部尚書,可是如今兵部尚書不在了,我就成了真的尚書了。剛剛那老家夥不想擔責任,還把所有事情都甩給了我。”
“那老爺現在是不是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史了?”史忠奮聽說自己的老爺當了目前最大的官,高興的不得了。
“說起來容易啊,我這個兵馬大元帥根本就調不動任何兵,估計唯一能調動的就是家門口看門的,連著南京城防的兵都是黃得功的。江北的高傑,早在河南的時候就被闖賊打得逃到徐州,還有那個山東的劉澤清,一聽到闖賊圍了京城,就跑到淮安府躲起來了。黃得功守著南京,劉良佐守著鳳陽府,都是窩著不敢動彈。
還有那左良玉,何騰蛟,鄭芝龍哪一個不是擁兵自重,早就不聽調令了。老爺我是兵部尚書,又不是吏部尚書。這江南的官場官員們,也不會聽我的。我現在雖然空有高位,卻無實權啊。你說我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那老爺為什麼不拿出您的官威來壓住他們呢?”
“天下無主,大家全都在搶著當主子,誰還會看我這個前主子封的官威呢?”史可法無奈的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