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我喊著,兩手拚命劃著向“林肯”號遊去。
但是,海浪太大,我感到自己要沉下去了,我透不過氣來……
忽然,我的衣服被一隻很有力的手拉住了,我感覺自己被托出了水麵,原來是康塞爾!
他為了救我,也跟著跳下來了。“林肯”號已經損傷十分嚴重,但是我們仍然向“林肯”號遊去,這樣才有希望得救。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我感到極端疲倦,四肢發硬,有時痙攣得厲害。康塞爾不得不來幫助我,不久我聽到他呼吸漸漸短促。我明白他也不能支持太久了。
我叫他丟下我,但他說:“我還要死在先生前頭呢!”
我們努力喊完最後一聲“救命”就暈過去了,模模糊糊之中,我似乎聽見有人回應我們。
當我醒來時,我不隻看到了康塞爾,居然還看到了尼德·蘭。原來他也掉進了海裏,而且他就掉在我們現在站著的“小島”上。當尼德·蘭告訴我這個“小島”就是那個怪物的時候,我的驚訝程度無法形容。
我立刻清醒了,用腳踢它,用拳頭砸它。怪物的表皮分明是堅固、結實、鑽不透的硬物體,它被撞擊時會發出金屬的響亮聲。看來,這怪物是人工製造的東西!
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現在正躺在一隻潛水船的脊背上,這船有點像一條巨大的鋼魚。
突然,一個猛然推動鐵板的聲音從船裏麵傳出來。一塊鐵板被掀了起來,從裏麵出來一個人,這人怪叫了一聲,立即又進去不見了。
不久,八個又高又大的壯漢,蒙著臉,一聲不響地走出來,把我們拉進他們可怕的機器裏。我想他們肯定是新型的海盜!
我們一進去,立刻被關在一個黑乎乎的房間裏。這是什麼地方呢?我說不出來,也猜不出來。
尼德·蘭非常憤怒,康塞爾反而平心靜氣,他勸告地說:“這種情況總比呆在海裏好啊。”
半個鍾頭過去了。這時,我們眼前突然一亮,一道強光從艙頂上一個半透明的半球體中發出來。
不久就聽到門閂響,門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身材短小健壯,長著蓬鬆的黑發、濃密的胡須,有著犀利的眼光,他對我說話了,但是我一點兒也聽不懂。另一個人高一些,從他臉上,我能看出他的自信、鎮定、堅毅和勇敢。
這兩個人,頭上戴著水獺皮的便帽,腳上蹬著海豹皮的水靴,身上穿著特殊織品的衣服。那個高個子,顯然是這船上的首腦——船長,他上下打量著我們,一句話也不說,然後轉身跟他同伴談了一會兒。他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我用法語對那船長說,我們不懂他的語言。但他似乎也不懂我在說什麼。
“先生就講講我們的經曆吧。”康塞爾對我說。
我清晰地講述著我們的遭遇,一點細節都沒有遺漏。我還說出我們的姓名和身份:我是阿龍納斯教授,在我身旁的兩個人是魚叉手尼德·蘭師傅和我的仆人康塞爾。
我說完後,他一句話也不答。尼德·蘭把我講過的話用英語又講了一遍,最後,他用富於表情的手勢,讓對方明白,我們現在餓得要死。可是對方好像仍然聽不
懂我們的意思。
這時,康塞爾說他可以用德語說說看。可是,德語也無濟於事。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好把半生不熟的拉丁語也用上了,但結果還是一樣,所有的嚐試都失敗了。
這兩個人用他們的語言說了幾句,然後關上門走開了。
“這簡直是太無恥了!”尼德·蘭憤怒地大喊。難道我們真的要餓死在這籠子裏嗎?
過了一會兒,房門又開了,進來一個侍者,他給我們送來衣服和飯。衣服的質料我根本不認得,食物也沒見過。但我們還是趕緊穿上了衣服,然後狼吞虎咽地吃起東西來。
現在我們的肚子已經填滿,又迫切地感到需要睡覺了。我的兩個同伴躺在艙房的地毯上,不久就呼呼地睡著了。
我卻沒那麼容易睡著。很多思慮湧上心頭,不可解決的問題塞滿了我的腦子:我們在哪兒?把我們帶走的是些什麼人?我們的下場會怎樣呢?……我什麼答案都想不出來,最後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